半個小時前,一行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宴會廳,不知道逃了多久,等他們停下來時,發現原本在身後追逐的烏鴉早已不見了蹤影,而他們正站在一條細窄的林間小道上,一抬頭隻能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榛樹。
幾人對視一眼,一個女人開始抱怨了:“終於不跑了麼!我的腳都要跑斷了!”
她的名字叫何雲,是一個富家小姐,從小就被嬌養長大,從出生起就沒有吃過這種苦頭。
到了現在,她腳上還穿著一雙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如果不是丈夫拉著她,逃跑途中她就不知道要摔倒多少次了,不過她卻並不領情,反而將炮口對準了他:“都怪你!要不是你收到了邀請函,我們怎麼會來這種鬼地方!現在可好了,我們要怎麼回去?”
誰知道那些烏鴉還會不會在外麵等著他們!
丈夫何正偉不斷地跟她道歉,說軟話陪小心,都不見她消氣。這時候另一個女人開口了:“好了小雲,我們來之前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正偉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說邀請函我也收到了,你是不是也要怪我拖累了大家?”
何雲聽到女人一說話,原本盛氣淩人的模樣也收了起來,她哼了一聲:“當然不會了,這個窩囊廢怎麼能跟薔姐相提並論?”
何雲偉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也不辯駁,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葉薔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也不再繼續說和:“我知道小雲你是個懂事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離開這座詭異的莊園。小雲,你看一下手機,能不能撥通電話?”
如果能跟外界聯係上,就可以尋求救援了。
何雲也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她打開一直緊緊抓在手裡的手袋――其他人或者是一開始就沒有帶上,或者是逃跑的路上弄丟了,現在一行人裡能拿出手機的也就隻有她一個。
“不行,沒有信號。”何雲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所有人頓時陷入了沉默。
他們的司機如今都停在莊園門口,進入莊園的時候是莊園主派車來接的,當時汽車大概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宴會廳門口,保守估計他們現在離大門也有幾十公裡。在場的五個人都是頗有身家,身嬌體貴的,尤其是葉薔的丈夫,都已經五六十歲了,體力跟不上,怕是根本走不出去。
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大門在什麼方向,就算真想走出去也找不到路。
他們並不知道,莊園存在於一個獨立的空間裡,即使他們找到了大門,沒有主人的允許,也是出不去的。
幾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何雲更是高高揚起了眉毛,忍不住又想發火。
這時葉薔把手裡拎著的高跟鞋啪的一聲放到地上:“我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車子是向北行使的,我們往南走肯定能夠走出去。即使走不到大門,我們也不能留在這裡,誰知道這樹林裡有沒有野狼什麼的?我們必須得找個地方過夜才行。”
從一開始,她就隱隱是幾個人中的主心骨,她一發話,她老公穀柏西就點了點頭,含糊不清地說道:“阿薔、說的、對。”
何雲看了她一眼,也說:“我聽薔姐的。”
至於她的老公跟穀柏西的私生子,兩人根本沒什麼話語權,這時候也點頭稱是。
葉薔穿上了為逃跑而脫掉的鞋子――不穿不行,地上不知道有多少碎石子和斷枝,不穿她的腳要劃破的。
葉薔辨認了一下方向,五個人開始往南走,大概是他們運氣不錯,沒有多久,他們眼前就出現了一座尖頂的房子,房子透著暖黃色的亮光,遠處有隱隱約約的歌聲傳來。
“有人!”何雲麵露喜色,頓時加快了腳步,朝著房子走去。
其他人表現跟她一樣,看到亮著燈光的房子,聽到歌聲,他們心裡就如同注入了一針強心劑――有人的話就代表他們可以求助了!
隻有葉薔麵露猶疑,但是看到他們那麼激動,到底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等走近了,他們也看到了滿牆的黑色薔薇,在夜色掩印下隨風搖曳,送來一陣陣濃烈的花香。
葉薔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指尖微微顫抖起來,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看到她在門口停下了腳步,何雲還特意拉了她一把:“薔姐,你發什麼呆呢!快進來啊!”
“……”葉薔沒有反應過來,立刻就被她拉了進去。
進去之後他們才發現這是一座小型歌劇院。座位上包著紅色天鵝絨的墊子,一看就軟綿綿的十分舒適。
何雲馬上拉著葉薔坐在上麵:“走了這麼久我都要累死了,幸好這裡有座位能夠休息一下……薔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這時候穀兆東剛剛殷勤地扶著穀柏西坐下,就聽到葉薔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我們馬上就走!不能留在這裡!”
“薔姐?”何雲不明白葉薔為什麼這麼說,“我們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
“你不懂!這裡絕對有問題!”葉薔不複之前的從容,整個人透著一股暴躁,“我們在外麵的時候聽到有人唱歌,現在有看到人嗎?如果這裡有人,看到人來了為什麼會不出現?如果沒人,那剛才到底是什麼在唱歌?”
何雲被她說的臉都白了,她仔細一想,說話都顫抖了起來:“……薔姐,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進來歌聲就停了?”
“……”其他人愣了一下,發現真是如此,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葉薔一語定音:“我們立刻離開!”
他們連忙想要離開椅子,往門外跑――然而他們卻驚恐地發現,他們好像被粘在椅子上似的,根本站不起來了!不僅如此,漸漸的,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就這麼維持著驚恐的表情,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
等到夏諾和闞琛進入歌劇院的時候,夏諾看到第一排上已經端坐了幾個黑影,不禁感歎道:“原來除了我們還有其他觀眾啊?”
看小木偶人威逼利誘也要請他們過來的那副模樣,他還以為是因為實在沒人捧場,它才非要邀請他們呢!
現在看來,雖然隻有寥寥幾個觀眾――夏諾數了數,應該是有五個人――但是也不至於太過寒酸了。
闞琛看了一眼,倒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看了一眼身旁抱著花束,神情愉快的少年,還是沒說什麼。
那個相比較於它的兄弟,性格比較靦腆的小木偶人領著他們在旁邊落座,夏諾離旁邊的葉薔隻隔了一個座位,看到闞琛投過來的目光,它軟軟地解釋了一句:“這裡是視野最好的地方。爸爸囑咐我一定要讓你們坐在這裡。”
它確實沒有說謊,不過夏諾聽了卻很想笑:“可是我看不見啊,視野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