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夏諾心裡微微一動,他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仿佛害怕驚擾了什麼。
在這一片安靜中似乎有什麼在悄然滋生,突然一陣“梆梆梆”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這靜謐的氛圍。
黑貓凱特正不停地用爪子敲著窗戶,一張大臉擠在玻璃上擠的變形:“喵喵喵――”
它不管闞琛朝它射來的的鋒利的眼刀,大聲說道:“讓我進去!不管怎麼說,雞蛋都是我提供的!怎麼也得讓我吃一個吧!”
闞琛:“……”
夏諾猛然回神,回想起剛剛的場景,還有些暈乎乎地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不想了。
黑貓的叫聲如此淒厲,他聽到後有些於心不忍,不禁提議道:“要不然放它進來吧?它叫得這麼大聲,不會是快要餓死了吧?”
“它再餓上一百年都不會死的。”雖然這麼說著,闞琛還是打開了窗戶。
黑貓凱特好像怕他反悔似的,窗戶一開就迅速跳了進來。一跳進來,它就飛快地窩到了夏諾的手邊,用頭蹭了蹭他的手背。
它算是看清楚了,闞琛這個家夥,已經被這個小寵物給吃得死死的了,隻要抱住小寵物的大腿,他就拿它沒有辦法了。
它想到這裡,不禁暗含得意地看了闞琛一眼,誰知道男人根本連一點眼角餘光都沒有分給它,而是正在翻看著菜譜,按照步驟一步步地洗菜切菜,熱鍋下油。
而站在一旁的夏諾則將雞蛋用勺子撈了出來,浸在了涼水裡。
黑貓眼尖地看到案板上擺著小木偶人園子裡種的蔥薑,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是想起闞琛所說的莊園守則,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一言不發。
它無事可做,隻能甩著尾巴,打量著這麵前兩個人,越看越覺得不對。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卻有一種無言的默契流動在他們中間,這種氛圍,讓它覺得分外熟悉……但是任它如何冥思苦想,也想不出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這時候男人突然說道:“諾諾,幫我拿一下圍裙,就掛在你手邊的牆上。”
闞琛被撲麵而來的油煙嗆了一臉,這才想起要做前期的準備工作。
“諾、諾諾?”夏諾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反對道,“不,不要這麼叫我啊!”
“為什麼不能這麼叫你?這樣不是更親近嗎?”
男人的口吻非常認真,像是真的對此十分疑惑,夏諾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我不知道……但是,但是……”
他算是個被嬌寵長大的孩子,從小到大家人朋友不知道給他取了多少個昵稱,什麼寶寶,安安,長安的,後麵兩個,還是依照他的小名取的。
長安原本是他的本名,因為他小時候體弱多病,父母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蘊含著長久安康的意思。不過後來,一個久居鄉下,很有幾分神異本事的姨婆來探望他,說是這個名字不好,企圖心太強,不容易得到神佛保佑,最好還是改個名字。
這件事還是他長大之後哥哥告訴他的,那時候長安已經變成了他的小名。夏諾這個名字也已經跟隨他十幾年了。他也問過為什麼要選擇“諾”這個字作為他的名字,但是每次提起,父母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詢問了。
話說回來,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從小到大,父母從來都不會叫他“諾諾”,隻有哥哥這麼叫過他,被父母聽到之後,他還被訓斥過幾次,後來也改口叫他安安了。
不過他之所以不想讓男人這麼叫他,倒不是因為這些有的沒的,而是一聽到這個昵稱從男人的口中說出來,他的心跳就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像是……某種虛幻的界限被打破了一樣,一種微妙的,看似毫無危險的侵略感溫柔地、不動聲色地向他襲擊了過來。
但是他口笨嘴拙地,無法說清楚這種感受,隻能軟乎乎地推拒道:“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敏感的小動物察覺到了危險,卻不知道該如何躲避。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好的。還是說你嫌棄我,不想跟我拉近關係?”闞琛故意如此說道。雖說那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稱呼,但是一旦跟少年產生了聯係,意義瞬間就變得不同了起來。“說起來,你之前都是叫我‘闞琛先生’的吧?這個稱呼是不是太生疏了?”
“當然不是了!”夏諾著急地反駁,“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之所以叫你‘闞琛先生’,是因為我覺得這樣表現得比較尊重。”
“既然你不嫌棄,那我可以叫你‘諾諾’了吧?”男人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像是沒有發現少年的窘迫一樣繼續說道,“你也是,叫我‘闞琛’就好了。”
“――我喜歡你這麼叫我。”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好吧。”到了這種地步,夏諾也不能再說什麼,隻好順著男人的話答應下來。
“那好,過來幫我係一下圍裙吧。”男人的聲音中充滿了愉悅。
“……”夏諾已經隱約察覺到自己被男人套路了。
他期期艾艾地走上前去,“看”著男人穿上了圍裙,兩條細長的係帶垂在了他的身側。
夏諾伸出手,抓住了那兩條係帶,係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