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自由滑一般是依據運動員本身的特長量身打造,但現在重新編排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奧古斯托來之前就手裡就有了一套半成品,修改修改也能湊合用。

當然了,如果今天沒有看見淩燃的表現的話,他可能會現場隨便編一個,不一定會把自己壓箱底還在構思的節目慷慨地拿出來。

國際一流大師編排的節目自然是完美非常。

但薛林遠卻認為,舞曲高潮部分的連跳動作,也就是一個3s緊接著上2t的二連跳動作,對淩燃來說有些難,想要換成其他簡單一些的。

奧古斯托卻非常堅持。

“淩,這是整個樂曲的升華!”

他熱切地看著淩燃,“事實上,這已經是最低級簡單的安排了!沒有了這個連跳,就不是完整的節目!有了它,你會拿到第一的!”

第一這兩個字從奧古斯托嘴中一出來,薛林遠就敏銳地察覺到淩燃好像有些不同。

可還沒等他分辨出來有什麼不同。

淩燃就用不算流利的意語答道,“我一定能學會這個動作。”

這下編舞的人也滿意地走了。

被留下陪著淩燃嘗試編排動作的薛林遠簡直愁白了頭。

他非常不讚成淩燃上二連跳。

薛林遠不讚成的理由也很充足。

淩燃的訓練強度非常之高,簡直是在日常試探身體的底線。

可即便如此,時間太緊張,淩燃的三周跳裡,除了最開始練的薩霍夫三周,也就是3s跳,成功率高一些。

其他幾種三周跳的成功率甚至還不超過百分之三十。

練習時都不超過百分之三十,賽場呢?

在壓力山大的賽場上隻會更低!

現在就要上二連跳?3s+2t?

跳完一個薩霍夫三周跳後,連口氣都不喘,立刻接上一個後外點冰二周跳的連跳?

那不就是還沒有學會走,就開始想跑?

就不說節目時的成功率了,訓練強度再增加的話,說不定會對淩燃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要知道,高高跳起之後落冰的劇烈衝擊,很容易對還未長成的關節造成嚴重損傷,影響發育。

所以青年組的小選手一般都很少上四周跳。

倒也不僅僅是因為四周跳難度很高的緣故。

淩燃才十五歲,未來大有可為,不能因為一次比賽就早早燃燒完自己的職業生命。

因為傷病退役不得不早早的運動員薛林遠見多了,但他絕不希望淩燃成為其中的一員。

但淩燃仍然非常的堅持。

前幾天,他無意間撞見省隊的人來接觸薛林遠,顯然有收編薛林遠的意思。

淩燃的技術水平離同齡人的第一梯隊還差得遠了,如果不拚一把,在這次比賽裡拿到不錯的名次,省隊可真不一定看得上他。

如果他拿不到名次,進不了省隊,不光是霍老爺子不會同意他繼續練花滑,說不定連薛林遠都會離他而去。

這叫他怎麼能接受。

淩燃覺得自己其實是在背水一戰。

他在冰上滑了十幾年,花滑就是他的生命,是他存在和證明自己的意義。

在他還沒有為自己,為華國拿到一枚世界冠軍的金牌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花滑的。

“我會按照奧古斯托的編排跳二連跳。”淩燃微微蹙眉,“這是最好的編排。”

薛林遠當然知道這是最好的安排啊!

整個樂曲的高潮部分,需要一個引子引爆情緒。

這是整個編排的最大亮點。

而3s+2t,其實已經是連跳裡比較簡單的安排了。

畢竟薩霍夫的s跳落冰用的是右後外刃,而後外點冰,也就是t跳,它的起跳使用的也是右後外刃,不需要換刃的話,就會輕鬆不少。

更不用說t跳是個點冰跳,起跳時還能用左腳的刃齒點冰借一下力。

“你確定自己能做的到嗎?”

薛林遠簡直要抓狂了。

淩燃搖搖頭,實話實說,“不能保證成功率。”畢竟他這具新身體稚嫩又生疏,他用起來還沒有那麼得心應手。

薛林遠的眼神都絕望了。

“讓我試一試吧。”

淩燃額角的碎發垂落下來,因為出了汗,鴉黑的發絲黏在白皙肌膚上,低著眼,看上去很有幾分乖巧恬靜。

乖巧個錘子!恬靜個錘子!

都是裝的!

薛林遠看淩燃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了。

他怎麼會不知道淩燃的處境艱難呢。

事實上,他原本就沒打算一直待在俱樂部,從前合訓的隊友已經幫他爭取到了去省隊執教的機會,這也是他一個月前拒絕淩燃的深層次原因。

可誰能想到,淩燃是根好苗子,他帶上之後就不想撒手了呢。

薛林遠打心眼裡比誰都相信,淩燃一定能練得出頭。

淩燃有很高的天賦,又肯吃苦,明明是十五歲最貪玩的年紀,卻自律得讓自己都汗顏。

現在看來,他對比賽的勝負欲也是高得嚇人。

薛林遠覺得這是好事。

想要成為世界頂尖的運動員,怎麼能沒有與之相配的強烈勝負欲呢。

這樣看來,倒是自己這個教練反過來拖弟子的後腿了。

“好,那我們就試一試。”

薛林遠鬆了口,卻也沒全鬆,“但你不許背著我偷偷地練,一不小心摔得狠了,傷著筋骨,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已經做好薛林遠不答應就自己偷偷地練,再在節目時偷偷上的淩燃猛的掀起長睫,眸子裡亮晶晶的,盛滿白織燈的碎影。

“哼,弟子都敢上,教練怎麼能不上呢?”

“不就是拚一把嗎!”

薛林遠伸出了手。

淩燃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薛林遠才想起來解釋說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個打氣的動作。

可還沒等他說完,淩燃右手握拳一下輕輕擊中了他的手心。

薛林遠哈哈地笑出了聲,“咱們這是不是叫心有靈犀!”

從前上場前做過無數次這個動作的淩燃彎彎唇,也露出了個笑。

少年臉龐白淨,柔軟的輪廓還是滿滿的膠原蛋白,帶出點稚氣,但沉靜精致的眉眼已經有了青年俊美的影子。

薛林遠看著就嘀咕,“才十五呢,就長得這麼好,以後上了賽場,那可就占便宜咯!”說著說著,他想到這便宜也是他們占的,又笑了起來。

淩燃聽著從前就聽薛林遠說過好幾回這樣的話,彎了彎眉眼,深深呼出一口白氣。

他剛才說的都是實話。

華國地域遼闊,人才濟濟,他對俱樂部聯賽其實並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

或許會成功,或許不會成功。

但誰又知道呢?

運動員的一生,有九成以上的時間都是在準備比賽之中,準備的結果卻不能保證。也許永遠都不能站上那座窄窄的領獎台,也許連領獎台的邊都摸不著。

在比賽結束前,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是最後的贏家。

但這也是競技體育的魅力所在。

運動員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挑戰的,從來都不止是對手,還有自己。

訓練,備賽,是所有運動員能走的唯一離夢想更近的捷徑。

也是他們登上萬眾矚目的賽場時的最大底氣。

眨眼又是大半月。

才入秋沒多久,東北的溫度就已經降下來了,華國花樣滑冰俱樂部第七屆聯賽,終於在瑟瑟秋風裡拉開了帷幕。

淩燃也終於登上了霍家的私人飛機。

準備趕往自己接收新身體之後的第一場比賽。

目標,h省h市,遠南星冰場。

作者有話要說:薛林遠:這個有點難啊?

淩燃:好看,就要這個,衝衝衝!

薛林遠:……

淩燃:衝衝衝!

*

轉三:一隻腳立在冰麵上,前後轉個方向,刀刃滑出來的弧線像一個數字3

大一字滑行:兩隻腳腳尖朝外,還在一條直線上,身體繃得很直,會跟冰麵有一定的傾斜弧度(我發現我在平地上的做不到!)

下腰鮑步:就一條腿前躬,另一條伸直,整個人往後下腰,手臂舒展著往後伸(這個動作好好看的,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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