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澤哥。”
霍聞澤也就是隨口一說,點了點頭就往外走了。
他一走,薛林遠才鬆了口氣。
“你這個大哥不愧是當過兵的,看著就夠嚴厲,隻站在那就讓人大氣都不敢出。”
淩燃:“……”
好像也沒有這麼嚴重吧。
他沒有接這個話茬,放下背包就出門跑步熱身。
明天就是短節目比賽,他不打算消耗太多體能,先跑幾千米,做五十個大跳,倒立半個小時,仰臥起坐五十個,再拉拉筋也就差不多了。
得虧薛林遠不知道淩燃腦子裡在想什麼,要不然他非得吐槽一下不可。
什麼叫也就差不多?
這麼高強度的訓練,你管這叫差不多?
每回他提出的訓練計劃,淩燃都想翻倍來,要不是他看得緊,抓得嚴,淩燃說不定就得逞了。
彆以為他每天回家還要偷偷貼牆站半個小時,自己就不知道。
要不是薛林遠去過霍家,見過霍老爺子把淩燃捧在掌心的樣兒,都要懷疑霍家是不是虐待他的寶貝徒弟了。
要不然一個十五歲的小孩怎麼就那麼能吃苦呢!
腹誹歸腹誹,薛林遠還是很認真跟完了淩燃當晚的訓練,臨睡時又把他的考斯騰取出來,細細檢查上麵的水鑽和亮片。
雖說阿爾貝托這種世界一流的大師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但如果在比賽時考斯騰上的裝飾物掉到冰麵上了,那可是要扣分的。
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不是嗎!
燈下的背影蹲在行李箱邊上,仔仔細細地瞅著密密麻麻,成百上千顆水鑽和亮片,不時地揉揉發酸的眼。
淩燃躺在床上,拉著被子遮住大半臉,隻露出雙烏黑的眼看他。
在熟悉的心安裡陷入夢鄉。
翌日一大早,霍聞澤親自開車把他們送到遠南星冰場。
選手和觀眾入場口不同。
霍聞澤端著一看就貴得嚇人的攝錄機,對他們點了點頭就走了。
淩燃背著冰刀,薛林遠拉著裝考斯騰的行李箱等待入場。
大眾組的選手很多,入場時候熱鬨得跟菜市場一樣。
精英組的選手入場口冷冷清清,倒是觀眾入場口熱鬨得很,隊伍排得老長,聽說連票都比大眾組的貴二十塊。
排隊期間,張勁還領著喬實故意打他們麵前路過,說了些省隊已經有教練聯係他們,說是很看好喬實之類的話。
話裡話外的炫耀簡直壓都壓不住。
“你們慢慢排,我們先進去抽簽。”
張勁留了這麼一句,施施然地進場了。
薛林遠被人懟到了臉上,難免有些訕訕。
淩燃看在眼裡,飛快地搭了下他的肩。
淩燃其實不是沒想過說服薛林遠報名精英組。
沒成行的原因也很簡單。
年齡。
淩燃今年六月六號就滿了十五歲。
按照國際上的規定,當年7月前滿13周歲,低於19周歲的運動員,都可以進入青少年組比賽。
淩燃如果參加國際上的比賽,十五歲是可以進入青少年組的。
當然了,如果已經滿15歲,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的運動員,也能通過升級考提前升到成年組見見市麵。
但這是國內的比賽,本質上又是為了給國家隊和省隊補充人才。
考慮到花滑得從小練,年紀小還有掰正各種壞毛病的可能,精英組的報名參賽的門檻就被定為了十四歲。
其他的都分到大眾組。
淩燃剛剛好就大了一歲。
可能有人會好奇,既然如此,乾脆直接限定十四歲以下才能參加比賽就得了,分什麼大眾組精英組。
其實說到底,還是不甘心。
萬一年紀大點的選手裡也有好苗子呢?
萬一呢?萬一呢?
隻不過麵前舉辦過的前六屆比賽來看,還真沒有這個萬一。
所以水平比較高的裁判都被分去了精英組,來大眾組比賽的裁判不說很差,但肯定也是有一定差距的。
這一點,從大眾組頻頻出高分,甚至分數倒壓精英組就能看得出來。
裁判組想得也簡單。
反正就是個玩,多給這些愛好者一點分,大家都高興。
隻不過今年這些選手也太差勁了。
眼見著場上一個個花式摔倒貼冰,還有一周跳都能呲溜一下摔得老遠的,就是裁判都不能捂著眼打高分了。
一個個頂多就三十,四十的成績,就這水平,還自由滑呢?
裁判們的臉上都顯出了疲憊。
花滑的比賽分為短節目和自由滑。
短節目有規定的難度動作,自由滑則是可以選擇一定數量的難度動作編排自己的節目。
隻有在短節目中拿到前多少的排名,才能進入到自由滑環節。
裁判們一想到還要被視覺汙染那麼久,一個個的臉都要綠了,主裁判席上的中年人,更是綠到發黑,黑到滴水。
直到淩燃站到了冰場中心。
這是大眾組很少見的,穿了考斯騰的選手,裁判們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
深深淺淺的綠,流水般粼粼的碎光,緊緊包裹在少年人纖細柔韌的身體上,將他勻稱修長的骨架毫不吝嗇地展露出來。
這個選手的先天條件很好。
見多識廣的裁判們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
被荼毒半天,無聊到已經開始玩手機的觀眾們紛紛被同伴叫起。
“這個選手長得不錯!”
“他穿的是考斯騰嗎?”
霍聞澤點亮了攝錄機的屏幕。
嗡嗡的議論聲和裁判們銳利的視線如海般衝著賽場中央那個有些單薄的身影襲來。
薛林遠心跳都漏了半拍。
自己第一次比賽的時候差點緊張到昏過去,第一個跳躍就沒落穩,淩燃的心理素質好,應該沒事吧?
薛林遠緊張兮兮地趴在冰場門邊上,緊緊握著雙手。
淩燃心裡卻一絲波瀾都沒有,甚至還有些隱隱的懷念。
他從右邊點了下頭,示意可以放音樂了,隨即閉上眼,雙手抱肩,將頭靠到一側肩膀上。
這是嬰兒蜷縮在母體子宮裡的姿勢。
少年穿上那件考斯騰的時候,俊俏臉龐像是被春天吻過,散發著無儘的生機與活力,又溫柔得讓人歎息。
所以,他要表演的是什麼節目?
裁判和觀眾們同樣好奇地目不轉睛。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短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