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就是在廣而告之,給你打高分是違規操作,打低分才是合情合理的嗎?”
薛林遠也顧不得氣了,直接就是一個目瞪口呆的大動作,“這個風口浪尖上,滑聯還敢這麼操作,他們是不是沒看見網上罵他們的那些話?”
網上都把滑聯罵成什麼樣了,他們還能這麼自信傲慢地發出這種處罰公告,一意要跟廣大民意唱反調?
見過作死的,沒見過這麼能作死的。
辦公室裡的三人麵麵相覷,眼神都很複雜。
有一種看見滑聯要一條道走到黑的感覺。
靠牆玻璃箱裡的金魚突然興奮起來,遊動兩下,一個加速就撞上了玻璃,整條魚蔫噠噠地順著玻璃壁滑了下去。
陸覺榮也是好半天才緩過來神,他原本還覺得淩燃的想法太大膽,這會兒再看看滑聯的作死舉動,突然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麼異想天開。
滑聯從前不把運動員和冰迷當回事,現在連裁判也是說罰就罰,他們可能真的不知道,華國有一個成語叫做眾叛親離。
而往往,眾叛親離之後,曆史就會掀開嶄新的一頁。
陸覺榮想到這裡,心跳都變快幾分,爽快答應道,“我這邊肯定是支持你的。”
淩燃的肩膀被拍了下,抬起頭就對上陸總教練格外慈祥的眼。
“但能做主的,還得是總局和冰協那頭的人。好好準備一下明天的說辭,最起碼也要拿出個看上去可行的方案來。”
陸覺榮似乎有無限感慨,“你們現在的小孩子真的是敢想也敢拚,突然覺得我跟你薛教都有點老了。”
薛林遠一陣惡寒,“你才老了!我還年輕著,起碼得把我家淩燃帶到第三個奧運周期去!”
“都奔三的人了,能跟淩燃一樣小年輕嗎?”
“那也比你這個奔四的強!”
兩個教練意外地拌起嘴來,吵起來的原因還很幼稚,餘光卻都瞥著少年。
淩燃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心裡知道教練們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揚了揚唇角。
他其實沒有被滑聯的新公告打擊到。
甚至還有一點高興。
畢竟,滑聯如果不出錯的話,他們接下來的反擊也就不會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有一種瞌睡被送來枕頭的感覺。
少年眼裡是不符合年紀的鎮靜,就像是已經下定了的決心。
滑聯的公告不止傳到了集訓中心。
事實上,這則公告一掛上網,整個冰雪愛好者圈子都抖了三抖。
“我真的沒看錯?哈哈,滑聯要處罰給淩打高分的幾位裁判?”
“不止呢,滑聯還說要行使機構的監督職責,加強對裁判們的監管力度和處罰力度……他們這不就是明著說,以後誰敢給淩燃打高分,誰就得受罰禁裁?”
“我以為新規則就夠離譜的了,萬萬沒想到,他們還能做出更離譜的事,絕了絕了,有一種魔幻現實主義的離奇感。”
“我也,我甚至懷疑滑聯是不是把我們當傻子看,我們花錢買票看的是運動員的節目,而不是他們那些橘皮一樣的老臉。”
網絡上罵聲一片。
滑聯已經鐵了心,很快就把處罰通知發送到了華國、r國和f國的冰協。
其他兩國的反應還未可知,華國冰協這邊,楚常存直接看都不看,就把處罰傳真丟進了垃圾桶。
陸維棟皺著眉,“這事算是要鬨大了。”
楚常存站起來整整衣服,往外走,“鬨大就鬨大,我還怕他們不出昏招。”
陸維棟連忙跟上,憂心忡忡的,“鬨大之後可算是徹底撕破臉了,以後的比賽怎麼辦?”
總不能他們的運動員以後隻留在國內比賽吧?
國際大賽和國內比賽的含金量壓根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楚常存看了自己這位守成有餘,魄力不足的副手一眼,突然就有點遺憾淩燃現在的年紀還太小。
“難道他們一味地作踐和打壓我們,我們完全不反抗就不會撕破臉?”
陸維棟臉色一僵,“那倒也不是。”他當然還是向著自家人的,這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嘛。
楚常存也不多言,“讓人把車開到正門口,我們直接去集訓中心,淩燃他們應該已經在等我們了。”
陸維棟答應了一聲,給司機打完電話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什麼叫淩燃在等他們。
難道不應該是總局在等他們嗎。
淩燃一個才成年的小孩子,在這種會上頂多也就是個旁聽作用,也就是老楚格外看重他,才點名一定要讓他參加。
陸維棟對淩燃的觀感其實很不錯。
畢竟這可是為他們華國帶來多枚金牌,創造曆史的天才運動員,但一想到淩燃這回對上的是滑聯,就很有點頭疼。
他跟著楚常存上了車,一路上都在頭疼這個爛攤子可能會怎麼收場。
等到了會議現場,才發現到場的人還真不算少。
總局負責冰雪項目的幾個領導已經坐在主位,冰協這邊除了他和楚常存,幾個要緊的負責人也都到了。集訓中心這邊,以陸覺榮為首的一乾教練也都在位置上正襟危坐。
會議室的長圓桌坐得滿滿當當。
一屋子成年人裡,最顯眼的還是坐在總局徐主任右手邊的少年。
陸維棟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淩燃不就是來旁聽的嗎,怎麼坐到主位上了,就算他拿了奧運冠軍也不至於坐到這裡吧。
他滿腹疑惑,但屋裡的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也就按捺住心思坐下,隻是控製不住地老想往淩燃身上瞥。
這麼嚴肅的場合,該不會嚇著孩子吧,陸維棟的想法很樸實。
淩燃還真沒有被嚇著的感覺。
他早就猜到,自己的想法透露給陸覺榮和楚常存之後,他們一定會在會議開始前就跟總局那頭通通風。
所以一進會議室就被徐主任招呼著坐下時,也就笑了笑坐了過去。
哪怕會議室裡的很多人都在看他,目光有好奇有打量有期待,淩燃的神色依舊鎮定自若。
這樣不卑不亢的態度一下就讓徐主任心生好感。
再想想淩燃在奧運會之後,在人民大會堂接受那位表彰的時候也是這種謙遜溫和的態度,心裡的好感值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不愧是能拿到那麼多冠軍的天才運動員,心理素質就是好。
徐主任笑眯眯地看著身邊跟他家裡大孫子差不多大的少年,見會議還沒有開始,忍不住道,“訓練辛苦吧?”
淩燃抬起眼認真道,“還好的。有辛苦才能有收獲。”
這話一下就說到徐主任的心窩子裡。
他那個時代的人,最信奉的不就是這句話,要不然也不能撐著打華國那麼困難的時期熬過來。
要的就是這個勁頭!
徐主任喝著茶,笑容滿麵的。
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雖然沒聽見坐在上麵的一老一少說了些什麼,但從徐主任的表情也能看出來,他對淩燃的回答顯然很滿意。
好幾位教練的心一下就落回了實地。
連陸維棟也鬆了一口氣。
淩燃還沒注意到自己在這位笑眯眯的老人心裡的好感度已經加滿,他現在其實有點緊張。
餘光落到牆上時鐘,看見會議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的時候,不由地就更加緊張。
但再緊張,還是要上的。
獨木難支,他需要說服會議室裡的所有人,才能讓自己的計劃成為現實。
少年微微繃緊了臉龐,在心裡數著秒針的格數,輕輕翻看著自己手裡的打印紙。
等到陸覺榮咳了一聲,示意會議開始,才將打印紙放回到桌麵上。
這上麵的內容,他早就熟記於心,不用稿子也能發言,拿著稿子純粹就是心理作用。
淩燃深吸一口氣,拿出比賽的心態,可算是讓急促的心跳聲回歸正常。
他的緊張是有來由的。
源於他太想讓在場的人都支持他的想法。
有所求才會緊張。
誰也不知道這份提議將會為花樣滑冰的未來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淩燃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旁邊的徐主任就壓低聲道,“我和老楚他們都聽說了你的想法,不要怕,一會大膽地說。”
淩燃的眼一下就亮了。
不止是因為徐主任特意安慰他。
如果徐主任他們都已經知道自己的想法,卻還讓自己坐在這裡,是不是說明他們都讚同自己的想法。
驚喜來得太突然。
淩燃認真地點了下頭,輕聲道,“謝謝您。”
徐主任一下就笑開了花,他感覺自己現在控製不住地想跟身邊看上去乖巧認真的少年多說上幾句。
但陸覺榮還在彙報新賽季目前所有比賽的情況。
他隻得壓下性子耐心聽。
陸覺榮也沒說很久,把滑聯在新賽季的種種針對操作一一說明,也就收了聲。
“滑聯來勢洶洶,針對的不止是我們華國的運動員,其他一線國家的一線男單也有類似的遭遇。/39015_39015557/16397101.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