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的尖叫與歡呼聲裡,少年因為發熱而更加穠麗的麵孔隻在大屏幕裡閃了下就消失,惹得觀眾們紛紛失落唏噓。
可下一秒,大家就注意到,淩燃身上的考斯騰居然又換了,連顏色都不一樣了。
秋季經典賽才過去不久,大家夥可都還記得呢,抱月的第一版考斯騰是以白色為底色的,襯得少年仙氣嫋嫋,清冷獨立。
但是現在這身考斯騰居然變成了淩燃從未穿過的紫色。
還不是靡麗均勻的紫,而是從肩部往下,層層儘染,如同潑墨夜空淋漓流淌的夢幻紫。
深深淺淺的紫,色調輕盈,帶著一塵不染的靈性,流動交彙的色澤間還綴著星星點點的碎光,儘顯清冷貴氣。
修改的地方顯然不止是顏色,原本憩息在少年雙肩的鳥和飛魚也不再是合翅和沉眠的姿態,像是已經徹底從夢境裡蘇醒了過來。
鳥兒銜枝昂首,飛魚舒鰭欲試,充滿著積極蓬勃的生命力量。
如果說第一版的抱月考斯騰是仙,是冷,是卓然而遺世獨立。
那麼這一版的考斯騰就是貴,是傲,是入世而凜然綻放,儘握全局。
穿上這一身的少年,不再是失意孤高的謫仙,倒像是高傲無比的天生神明。
他有月為魂,冰雪做魄,降臨世間而橫行無阻。
不被旁人理解的孤獨反倒成了他縱情人世間的孤高與自賞。
無人能抓住明月,也無人能挽留天星。
少年就合該縱情天地間,以浮生作夢,隨手便可一擲千金。
精心設計的考斯騰加持出無與倫比的王者氣場。
很多觀眾們當場就看直了眼。
潔白如鏡的冰麵上,淩燃還在專心致誌地抵抗著生理性的不適,一遍遍地慢慢加速熱身,渾然不知觀眾們光是看著自己的身影就已經腦補出了各種各樣的大戲。
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這樣的考斯騰真的充滿了故事感。
尤其是被四肢修長,比例勻稱的少年穿到了身上,舉手投足間就帶出難以言喻的美和風雅。
華國特有的古典美意蘊更是在淩燃身上展現得淋漓儘致,隻需看上一眼,就讓人再也挪不開眼。
在場的不少觀眾甚至忘記了尖叫和歡呼,連搖橫幅的動作都慢了半拍,直到在他們眼中美得一塌糊塗的少年滑到近前,才激動地嗷嗷嗷叫出聲。
歡呼聲隨著少年的滑行軌跡此起彼伏,一切如舊事重演。
現場的觀眾們也是不知第多少次地徹底淪陷。
直播間的觀眾們倒還能勉強保留一線清醒。
畢竟是隔著一層屏幕,沒有被現場親眼所見來得震撼,早一步反應過來的直播間觀眾在彈幕裡激動不已,直接就開啟了誇誇誇模式。
“赤橙黃綠青藍紫,我燃神隻差最後一個橙色就要集齊神龍了!”
“這身考斯騰也太太太貴氣優雅了,是那種貴氣又清冷的感覺!”
“上一版太脫塵神性了,這一版更像是翩然入世的神明,有了點煙火氣,卻還是高不可攀,冷冽強大!”
他們一目不錯地看著屏幕裡在冰上滑行小跳的少年,很快就火眼金睛地《花滑之我不可能是那種炮灰花瓶!》,牢記網址:m.1.扒出無數細節。
“啊,考斯騰背上的那副邊關月夜圖也改了!隻保留了關山月出的部分,山下的風景變成了煙波浩渺的山海,這種天海相連的遼闊壯麗感,是跟短節目遊仙夢幻聯動了嗎?”
“看我發現了什麼!燃神的腰封上用金銀線繡的好像是唐朝特有的連珠新月紋,正麵繡的則是日月山川九章紋。還都是暗紋,不明顯的那種,好考究好奢華的感覺!”
“哇哢哢,這個流雲袖好看!不是很寬大,但看起來輕盈又曼妙,揮手或者被風吹起來的時候就有一種飄逸浪漫的感覺。應該是用什麼特殊的材料織成的,細密的閃光感就像月色照在海麵上時的那種浮光躍金,波光粼粼!”
扒細節的網友們越扒越驚豔。
主要是第二版抱月的考斯騰也太耐看了吧,初看就很驚豔抓眼,越看越細節滿滿!
網友們恨不能隔空操縱著攝像頭貼到淩燃身上,仔仔細細地欣賞每一處彆出心裁的細節設計。
可惜六分鐘練習轉瞬即逝,廣播聲很快響起,他們也隻能戀戀不舍地目送少年滑下冰,一直到第一個出場的選手站到冰上,都還在回味無窮。
“這身考斯騰好挑人啊,這種仙氣華美的風格也就燃神能穿得起來,他好像一直都走的是這種風格。”
“不止是仙氣華美好吧,燃燃也穿過硬朗製服係和日常簡單的考斯騰,他的肩腰腿的比例都絕了,就是個行走的衣架子,披個麻袋都好看。”
“噗,神特麼披著麻袋都好看,燃神哪一場的考斯騰不是精心設計出來的,就為了跟節目風格更加契合。今天這一場的考斯騰風格又是大變,我現在真的好期待接下來的節目!趕緊上場吧趕緊上場吧!”
觀眾們在心裡眼裡催促著。
但在將要比賽的場邊,薛林遠卻希望自家徒弟能晚點上場。
原因也簡單,一通熱身加六分鐘練習下來,淩燃身上的溫度又起來了。
不高,37度多一點,但也比正常人體溫高出不少,這對一個即將挑戰體能極限的運動員來說絕對是要命的。
薛林遠拿著體溫槍一連測了好幾次,生怕是儀器有問題,還掉頭在自己手上掃了好幾下,越掃心越沉。
淩燃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
他這會已經徹底活動開,渾身的每一寸關節都處於最好最靈活的狀態,隨時隨地準備爆發出令人吃驚的能量,完成一個又一個高難度高標準的完美跳躍。
隻是一點頭重腳輕和身上發冷而已,比起帶著實打實的傷病上場已經好太多,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是事。
再說了,自由滑全場滑下來也隻有四五分鐘,咬咬牙堅持下來就沒事了。
淩燃在心裡平靜地想,在場邊一刻不停地活動,試圖用運動的熱度驅散發熱帶來的寒意。
場上的音樂聲和觀眾們的掌聲不絕於耳。
即將上場的心理暗示促使著身體分泌大量使人興奮的激素,少年甚至覺得自己能夠聽得見身體裡血液加速湧動的聲音。
淩燃坦然無比地麵對自己即將要帶燒上場的事實。
但這樣的聲音每一次傳入薛林遠耳中,都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看著淩燃的背影,急得額頭都是汗,搓著手來回轉,“蘇醫生,這可怎麼辦啊!”總不能讓淩燃就這麼發燒著上場吧?
蘇醫生看著還在自顧自熱身的少年,也很是頭大。
“可能還是場館裡溫度太低的原因,室內溫度隻有十五度,咱們都還穿著厚外套,淩燃身上就一層薄薄的考斯騰。就算是身上熱起來了,涼氣也直往毛孔裡鑽,他受了涼,身上的熱度就又起來了。”
這樣的問題幾乎是無解的,除非淩燃現場退賽。
薛林遠一下就聽明白了蘇醫生的話外音。
但退賽?怎麼可能!
誰退賽,淩燃都不可能退賽。
先不說這場比賽有多麼的重要,可以說是華國冰協和全體運動員對上滑聯決定性的一戰,是全場博弈裡華國冰協最大的底氣與支撐,淩燃的肩上天然就背負著必須要贏的使命與責任。
就看這滿場為他而來的觀眾,淩燃都不可能退賽。
這小子有多麼重情,薛林遠可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