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滑就在滑聯簽署協議的第二天,時間從中午一點到下午四點三十分。
很長,整整三個半小時,比上屆冬奧會的表演滑還要多上一個小時。
冰迷們都還是頭一次見這麼長時間的表演滑,中午一吃過飯,就守在大大小小的屏幕邊等著,順手在網上水著話題。
本就是花滑圈的盛事,又有官方媒體出聲支持,以至於沒多大會兒,就成功地把表演滑節目的話題送上熱搜。
這還僅僅是在華國而已。
其他各國雖然沒有官方媒體下場,但光是淩燃這個名字就足以引來無數冰雪愛好者的矚目。
各國的熱趨話題上不約而同地出現了華國、表演滑的字眼。
鋪天蓋地的自來水,隻要一打開社交網絡就能看得見的那種。
滑聯官員們才簽署完協議,正是氣不順的時候,就被迫看見了這樣免費的巨大熱度,還是他們花錢都買不來的那種,簡直是看著就來氣。
同時也有些好奇華國冰協到底要做什麼。
畢竟就是個普通的表演滑而已。
主辦方一般也隻會邀請各個項目前幾名的選手。
一方麵是考慮到他們的實際能力,另一方麵則是需要依仗選手們自身的人氣帶動出票率。
表演滑說是答謝觀眾,其實很有點商演的性質,還要給每位選手們支付出場費。
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選擇性地邀請優秀的選手們參加才是利益最大化的事情。
要辦比賽,但辦比賽是為了盈利,這才是滑聯的最終目的。
但華國冰協卻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
利益最大化?盈利?
那是什麼,能吃嗎?
他們又就不缺錢,辦當然要辦最好的。
早在辦這場啟明星花滑國際大獎賽之前,楚常存就給這場比賽定了性。
這是一場象征意義遠大於本身及營利目的的比賽,不管虧不虧錢,虧多少錢,都要辦到最好。
不光是比賽要辦到最好,表演滑也要辦到最好。
所以哪怕在自由滑比賽結束後,華國冰協就聽說了滑聯高層動搖的消息,也知道自己這邊其實已經沒有了繼續叫板的必要,他們還是按照原先的計劃,開始準備表演滑。
不止是盧卡斯等知名運動員受到了邀請,其他本該落選的選手也都得到了一次機會。
華國冰協給每位選手都發送了短訊,告知他們如果想要在這次表演滑上表演節目,可以通過特彆開辟的評審通道參加選拔。
隻要得到評審人員的認可,就可以得到表演滑的門票,同時還能拿到一筆數額不錯的出場費。
這樣的消息閃瞎了很多正要黯然離開的運動員的眼。
這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真的有很多運動員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技術難度儲備上不去,根本就得不到大型賽事表演滑出場資格,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差點就要當場喜極而泣。
天知道他們是多麼的熱愛滑冰,又是多麼的熱愛表演,這樣的機會對他們來說隻能用寶貴和難得來形容。
華國冰協這份明晃晃的好意,絕對是他們不遠萬裡來到這裡支持公平,所得到的最好饋贈和禮遇!
已經在成年組打轉幾年,成績卻隻能堪堪進入自由滑的阿爾洛,在接到消息的時候差點就高興到直接蹦起來。
他熱愛滑冰,可惜上天並沒有賦予他像淩那樣卓絕的天賦。
拿不到好的名次,連自由滑的機會都危險,更何況是人數有限製的表演滑呢。
雖然一直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他隻想快樂地享受滑冰,但阿爾洛打心底裡真的很想參加一次大型賽事的表演滑。
表演滑對技術動作沒有要求,他就不需要勉強自己去強行磨合那些頻頻摔倒的高難度跳躍,還能使用一些好看卻低分的動作。
但阿爾洛也隻敢想想而已。
但現在華國冰協卻將這樣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麵前。
自己終於有了機會能夠把對滑冰的熱愛和因為滑冰得到的快樂展示給所有的觀眾看!
這樣的場景想想就讓人精神振奮!
阿爾洛在接到消息的當場,就立馬打開剛剛闔上的行李箱,邊哼著小曲兒,邊把才裝好的衣服掛回衣架。
他的技術難度是不怎麼樣,但他的表現力真的很好,隻要不卡技術分,他一定能得到表演滑的資格。
那筆不菲的出場費也能完美覆蓋掉他下個賽季的訓練和比賽費用。
阿爾洛很有信心也很努力,最後居然真的成功地得到了一張參加表演滑的門票。
所以表演滑當天早上,他就早早地來了後台。
然後就發現,他來得根本一點也不早好不好。
且不說跟他一起通過評審的小夥伴們都已經早早到位,連盧卡斯他們也正在角落裡說著小話,看他們的樣子,顯然是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
怎麼回事,平時彩排卷就算了,今天可是正式的表演滑,一直到下午才開始,像盧卡斯他們的節目都比較靠後,有必要來得這麼早嗎?
阿爾洛有點摸不著頭腦,可目光往角落裡一掃,發現了那道永遠引人注目的少年身影,就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來的這麼早了。
敢情是淩燃早就來了。
青年興衝衝地想要過去,他的朋友,那個少年天才卻因為車禍改練順時針方向的運動員伊恩,就連忙拉住他,小心提醒,“彆過去,淩正在練習呢!”
阿爾洛這才勉強停住腳步,紅著臉辯解,“我就是著急想跟淩打個招呼。”
要不然也不能一時情急,差點忘記淩燃訓練時不喜歡人打擾的習慣。
直到真的走進表演滑後台的這一刻,阿爾洛才發覺到,自己有多麼的欣喜若狂,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淩說一聲謝,甚至膽大包天地想要擁抱他一下。
畢竟,如果沒有淩,沒有華國冰協,自己怎麼可能會有實現夢想的機會?
更彆提滑聯已經認輸,即將接受監督機構的監管,未來的比賽隻會更加的公平公正,他們都能更加快樂地享受滑冰,而不至於總為裁判故意的低分而苦惱。
這樣想的人顯然有很多,從那一雙雙不斷往淩燃身上掃的晶亮眼睛就能看得出來。
但大家都不想打擾淩燃的訓練。
畢竟少年看上去那麼的心無旁騖,一顆心都投入到了枯燥無聊的重複動作中,渾身用力,一下又一下地扯緊臨時掛在牆上的黑色彈力繩。
都是些大家平時練習過無數次,熟稔到骨子的動作。
但淩燃的一舉一動就是做到了其他人都沒有的賞心悅目。
專注到極致,也將訓練做到了極致。
渾身繃緊的優美線條,用力時隱隱浮現的淡藍青筋,散發出一種對自己都發狠的勁兒。
強勢又迷人的感覺。
還自帶距離感。
很多選手踏進後台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淩燃,時不時就不受控製地多看他幾眼,麵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很想上去搭話又不敢打擾對方的神情。
但說到底,他們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參加大型賽事的表演滑,很快就沒心思注意彆人,還在後台呢,就已經激動了起來。
躁動興奮的氣氛彌漫著整個後台。
連帶著盧卡斯他們也有點坐不住了。
“感覺大家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盧卡斯樂嗬嗬道。
西裡爾吃著安德烈新做的牛軋糖,心情也很愉快,含含糊糊地附和,“那是當然了,彩排那麼多次,終於要上場了,能不高興嗎。”
他瞥了角落裡換了種運動的卷王一眼,假裝生氣,“真希望下次彆遇到淩和華國冰協這樣的主辦方了,華國的空氣裡都彌漫著卷的氣息,居然彩排了那麼多次,我人都要傻了。”
掛著張誌願者證的明清元就齜著白牙摟上了老朋友的肩,“怎麼著,西裡爾,你是覺得我們這樣辦,不好嗎?”
西裡爾笑得臉上開花,綠貓眼一閃一閃的,還大方地把牛軋糖分給明清元一塊,“那怎麼可能!”
卷是卷了點,但是大家真的都很開心。
也說不出來為什麼開心,就是有一種自由自在,隨意發揮的感覺。
就好像頭頂上那座名為滑聯的大山終於移了開,連照在臉上的陽光都變得更加溫暖與柔和。
西裡爾下意識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的目光就慢吞吞地從明清元搭在同伴肩頭的手上收回來,努力露出了個淺淺的笑,“我也很開心。”
誰問你開不開心了,西裡爾在心裡吐槽,然後用力咀嚼著牛軋糖,滿嘴滿心的甜味。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笑,大家都因為滑聯的落敗和表演滑的即將開始而心花怒放,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表演滑的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