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 174 章(1 / 2)

剛剛還能說一口地道東北腔的人眨眼就不會說華國話了?

淩燃看著麵前正衝著自己禮貌帶笑的工作人員,不動聲色地問道,“您跟那位製冰師很熟嗎?”

工作人員就笑,“那是當然,他是我的叔叔,我們是一家人。我叔叔他脾氣比較古怪,也不太愛說話,但卻是在冰場工作二十多年的老師傅了,補冰技術很不錯的。”

這就奇了,難道剛才的對話都是自己在做夢?

淩燃動了動因為幫忙補冰而凍得僵直的手指,再看看那個現在明顯動作嫻熟,三兩下就把一片冰麵修複得平整乾淨的胖胖背影,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

可心底莫名生發出的熟悉感已經沒了,他現在再看向那位製冰師時,內心一絲波動都沒有。

淩燃收回目光,拿起擋板上放著的保溫杯,試圖用喝水打斷突如其來的心跳加速。

工作人員把消息送到就走了,薛林遠也捂著肚子從衛生間回來,見徒弟神色奇怪,就緊張地湊了過來,“怎麼了?”

按理說,遇到這麼離奇的遭遇,他應該第一時刻把這些告訴薛教,不管是不是工作人員說謊,還是真的遇到了不科學事件,薛教他們都會替自己弄明白。

但不知怎的,淩燃從餘光裡看了眼製冰師的背影,喉嚨裡就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

他還沒弄明白心裡一閃而過的到底是什麼,就出於本能地搖搖頭,將消息瞞了下來。

薛林遠心大,也沒多問。

淩燃喝完水又休息了會兒,就開始繼續自己的訓練。

他已經習慣在訓練時清空一切思緒,倒也沒受什麼影響,刀刃劃開的每一道冰痕都漂亮到了極致,就像是兩輩子的薛教都無數次要求自己的那樣。

隻是在接下來的幾天的訓練間隙裡,淩燃還是忍不住留意起那位胖到背影有點熟悉的製冰師。

可惜對方再也沒有說出過字正腔圓的華國話,甚至也沒有再跟那天一樣,默不作聲地趴在擋板邊一看自己就是一下午。

就好像那天的幾句華國話,真的是淩燃幻聽了一樣。

真的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嗎?

比賽的前一天晚上,淩燃躺在床上時放空思緒,情不自禁地又想到這件古怪事。

這是很罕見的情況,淩燃很少在比賽前想很多與比賽無關的事情。

尤其是在比賽前一天的晚上,尤其是明天的四大洲應該是他參加的最重要卻最輕鬆的一場比賽。

達成全滿貫成就的最後一步,金牌的歸屬卻完全沒有任何爭議。

原本就應該是一場令人高興的順利行程。與其說是比賽,他更像是來h國旅遊一遭,順帶著拿下所有運動員畢生為之努力的無上榮光。

自己應該很高興很激動才對。

但淩燃卻有點激動不起來,隻要一閒下來,他的腦海中就會不斷回放那天的場景。

從對方胖卻靈活的一跳,到那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語氣口吻,再到那句“你現在的教練”。

淩燃不傻,甚至還敏銳。

所以他無論怎麼想,都會想到上輩子的薛教身上。

如果說他選擇在奧運會領獎時留在這裡的決定,真的虧欠了什麼人的話,那一定是上輩子將他一手帶大的薛林遠。

哪怕早就夢見了另一個自己在另一個時空陪伴著薛教,淩燃想起時也還是會覺得心裡空空的,有點難過。

上輩子的薛教終究沒有摸到過他的金牌。

他也沒能將自己的榮耀分享給那位拉扯他十多年的教練。

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告個彆。

隔壁床上已經傳來陣陣熟悉的鼾聲,哪怕知道兩個薛教其實就是一個人,淩燃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輕輕起身,打算給自己倒杯水。

然後就在套間的客廳裡撞見了才回來的霍聞澤。

“還沒睡?”

啪嗒一聲,客廳燈火通明,風塵仆仆的霍聞澤把公文包放在沙發上,扯鬆領帶,語氣微訝。

淩燃也沒想到自己會被撞了個正著,但思緒被這麼一打斷,心裡的不好受都少了很多。

他點點頭,打算繞開霍聞澤去倒水,卻被對方擋在了麵前。

“阿燃,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霍聞澤注視著臉色異樣的少年,心裡百轉千回,猜測著淩燃可能的不高興原因。

淩燃停滯一瞬,下意識掩飾,“沒有的,聞澤哥,我就是出來倒杯水。”

他不知道自己不擅長撒謊,撒謊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就會不安地微微轉動,非常明顯。

更彆說霍聞澤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在名利場摸爬滾打多年,很容易就看破了少年的偽裝。

看來不僅是有事,還是大事。

霍聞澤麵上不顯,讓開去路。

淩燃稍稍鬆了口氣,走到桌邊,端起自帶的保溫壺裡倒水。

“嘩啦啦——”

綿長的水聲打破一室寂靜。

淩燃心裡存著事,背脊都被背後那道灼灼的目光燙得不自覺繃住,等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背後的寒毛也不受控製地根根炸開。

就像是炸了毛的刺蝟,霍聞澤有點好笑地想,同時也更加疑惑,淩燃到底是遇到什麼事了。

說實話,以淩燃的生活之規律和透明,霍聞澤實在想不出來,他會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還要這樣心虛,隻除了自己一直琢磨的那個離奇的猜測……霍聞澤目光頓了頓,然後將手搭到了少年肩上。

果不其然,看見對方驚得一僵,連握住保溫壺的手都微微顫了下。

難不成真是這個原因?

可沒有什麼引子的話,沒道理淩燃會突然想起這些。

這兩天淩燃不都隻是在h國冰協那邊提供的冰場正常訓練,難道是h國冰協那邊出了什麼幺蛾子?

霍聞澤眼中因為見到淩燃散開的淡漠重又聚起,甚至已經在思考如果他所揣測的那個離奇的可能如果是真的,亦或者是被公之於眾,該怎麼處理,他又要如何才能護得住淩燃。

淩燃還不知道身後人已經想到怎麼利用霍家全部的關係網上,他其實就是單純地在想事的時候冷不丁被打斷的正常反應。

大半夜的,心裡本來就在想事,突然被打斷,任誰都要被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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