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清在心裡哀歎一聲, 提臂朝著按在腰上的那隻鹹豬手拍了過去。然而鹹豬手撤離的速度和它摸來時一樣迅速, 手指劃過清涼的空氣,指尖才堪堪擦上對方略顯冰冷的肌膚。
順著手指湧進身體的寒氣讓言少清打了個激靈, 微微立起身朝著後方看去, 身後沒有其他人,唯有哞哞怪伸直了雙臂臥趴在床上, 毛茸茸的身體有節奏地上下波動起伏著, 似乎酣眠正香。
那隻鹹豬手的觸感非常光滑, 沒有任何毛發, 想來應該不是哞哞怪的手。
言少清向著周身掃視了一圈,楚威、宴程雨和威榮依然像是幾座石雕一樣站在床簾外半米遠的位置, 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發生過絲毫的改變。
那三個人如果想溜進來肯定要先撩開床簾, 不該沒有一點動靜, 所以也不可能會是他們。
見鬼了, 難道剛才是他緊張過度產生了幻覺不成?
奔波了一整日,言少清已是困極,疲憊之下也懶得再多想, 默默躺回床上,繼續睡了起來。
花了足足五分鐘醞釀,他總算讓自己的心重新靜了下來。睡意朦朧之時,腰間卻又被人用力摸了一把, 這回那隻不消停的手還在上麵來回蹭了兩下。
擾人清夢如斷人生路!
言少清惱火地皺起秀眉,反手就向著對方的手腕抓了上去,可惜那隻鹹豬手逃跑得太快, 沒能抓到手腕,隻抓掉了手背上長著的一根細長黑毛。
原來這手還是有毛的,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雖然比較短,但和哞哞怪的發色十分相似,物證俱全,懷疑的對象也浮出了水麵。
言少清直起上身,扭過頭用懷疑的目光盯向哞哞怪,對方仍麵朝下地趴在原處,一副若無其實的樣子。
為了避免被外麵守著的三個人聽見,言少清俯下身子,貼近哞哞怪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呢喃細語道:“剛才是你嗎?”
哞哞怪看起來睡得很沉,對於言少清的詢問毫無反應。
“是你吧?”
言少清加大了幾分聲音,用手在哞哞怪的頭頂上輕輕抓了一把。
哞哞怪抬起頭,拉開頭部中央的那顆惺忪睡眼,歪著腦袋一臉疑惑地看向言少清,從微張的雙唇中發出了一聲:“哞?”
言少清用兩根手指捏著發尾,提起那根黑色的短毛,移到了哞哞怪的眼前。
“這是你掉的嗎?”言少清小聲問道。
哞哞怪伸長脖子圍著那根頭發從不同的角度看了幾眼,而後縮回去,使勁地搖了搖腦袋,用一隻大手從自己的身上薅下來一根毛發,同樣捏著末端移到了言少清的指前,讓兩人的指尖碰在了一起。
那根毛發明顯比言少清手中的這根黑毛要長上幾十倍,一直拖到了床麵上,還盤了好幾個圈圈。
但是,毛長得長就可以洗脫嫌疑了嗎?
言少清哭笑不得地用另一隻手拿起落在床上的毛發,用指甲從上端掐著拉斷,提起來將兩根毛發比在一起,看著還真是一模一樣。
“哞!”
哞哞怪瞪大烏黑的眼睛,看起來有些錯愕。
言少清無奈地聳了聳肩,把兩根頭發向後扔到床下,對著哞哞怪認真叮囑道:“彆再亂摸了,好好睡……”
話還沒有說完,一根冷冰冰的手指就撩起他的後衣,碰到了他的腰骶,光潔的指尖緊貼著他的肌膚,還在上麵順時針地轉起了圓圈。
言少清:“……”
哞哞怪呆愣在眼前,紋絲未動。那跟光潔手指的主人,顯然另有其人。如冰雕一般刺骨的冷意隨著指尖的移動在後背上蔓延,根本就不像是活人該有的溫度。
言少清不動聲色地將雙手往後移了幾分,正準備抓向那隻鹹豬手,按在他後背上的手指卻猛然停下轉圈的動作,劇烈抖動了一下,緊貼皮膚的觸感驟然消失了。
老在偷摸他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言少清心中悚然,睡意也消散了大半,他轉過身朝著後方看去,果然又是空無一人。
“砰!”
從床底之下驀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炸響,在寂靜的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突兀,一大片黑色的毛發噴了出來,有些甚至還噴到了床簾之外,正好落到了站在床邊的三個人的腳下。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