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丞相, 大忙人啊。”虞曼曼還在愣神, 陸懷瑾已經開口道, “我們叫不動你也就算了，連虞曼曼都叫不動你？”
“沒有，我這不是來了嗎。”蘇懷澤說。
他走進來, 修長白皙的手還拎著一盒蛋糕, 放在了桌麵上。
“小楓，祝賀你取得這樣的成績。作為隊長，你能領著你的隊伍打到全國第二，已經充分說明了你的優秀。”蘇懷澤看向孟楓，開口道。
“謝謝懷澤哥。”孟楓客氣了一句就忍不住說了實話, 他吐槽道，“哥, 你這番發言太像我學校的輔導員了，一點都不親切。”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坐的是大圓桌，能坐十一二個人的那種，可加上後來的蘇懷澤現在也一共才五個人, 根本沒坐滿，每個人身邊都有空座。
孟楓的座位離門邊最近, 蘇懷澤剛想拉他旁邊的椅子坐下來，就被陸懷瑾和程修給攔住了。
“蘇懷澤你彆坐這裡，座位我還要給彆人留著呢, 萬一他們來怎麼辦？”陸懷瑾像是趕小雞仔兒一樣擺了擺手, “去, 進裡麵去坐。”
虞曼曼坐在裡麵。儘管是圓桌，可陸懷瑾與程修安排座位時，還是讓她坐在了最中間的那個位置。
因為被阻攔，還被驅趕向虞曼曼的位置，蘇懷澤搭著椅背的修長手指看起來頗為無措的蜷縮了一下。
在陸懷瑾的催促下，他向著裡麵走去。其實空著的座位有很多，完全可以隔著幾個座位坐，但在陸懷瑾與程修慫恿的目光下，蘇懷澤還是來到了虞曼曼麵前。
“我……可以在這裡坐嗎？”他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當然可以。”虞曼曼收斂剛剛被蘇懷澤震到的思緒，她抬起頭笑了笑，“你坐近點，咱倆還可以聊聊天。”
於是蘇懷澤便在虞曼曼身邊坐下了。
可能是蘇懷澤太久不見虞曼曼有點緊張，他在她身邊的氣場和麵對其他人時完全不一樣，局促得過於明顯，其他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結果，蘇懷澤一個眼刀就殺了過來。
他們剛想收斂一些，虞曼曼正好側頭去問蘇懷澤什麼事，就看到他們前一秒還在用眼刀殺人的大丞相，立刻轉變成了溫和耐心的表情。
不行，更想笑了好嗎！
以前就是這樣。蘇懷澤當丞相時也走的是以實力服人的路線，隻有其他人找他交際的份兒，他自己是不會勉強自己做什麼低三下四拉關係的事情的。
所以，包括和他一個戰線的後宮大佬們來說，他們眼中蘇懷澤的形象就是淡漠而話少的。
可誰讓蘇懷澤智商高武力強還很有地位，冷就冷點兒吧。
結果直到他們看到蘇懷澤和虞曼曼私下相處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冰山竟然也會有露出笑容，耐心細膩的一麵。
蘇懷澤在虞曼曼麵前和在其他人麵前，簡直就是兩副麵孔，也難怪虞曼曼印象中的蘇懷澤和其他人心中的他有差彆。
“蘇懷澤，你最近到底為什麼這麼忙？”陸懷瑾開口道，“大家都忙，可也沒有忙到一個禮拜連信息都不回的地步。”
“抱歉。”蘇懷澤說，“以後不會這樣了。”
服務員端上菜肴，眾人便一邊吃飯一邊聊了起來。
剛開始他們還在說孟楓的優秀和受歡迎，又不知不覺轉到了最近商業上的動態，最後又落在了虞曼曼身上。
“我之前就想說，你趕緊勸勸她。”陸懷瑾喝了杯酒，開始發起牢騷，“她參加我家的晚宴，明明是來找合作的，結果一看到是我，她合作也不談了，轉身就走——太氣人了，和誰合作都可以，就是不能和我陸懷瑾合作？”
“你怎麼知道她就必須要和你合作才可以呢？”蘇懷澤慢條斯理的說，“與你合作，肯定會少很多樂趣。”
“你這家夥，我找你來是為了讓你勸勸她的，你怎麼反過來為虞曼曼說話？”陸懷瑾頓時不爽的瞪起眼睛。
“你在丞相麵前說曼曼壞話，人家能向著你嗎。”程修無奈的說。
……說的真有道理，陸懷瑾竟然無言以對。
行吧，反正他們的兄弟情也夠塑料了。
蘇懷澤轉過頭看向虞曼曼，“說到這兒，你是不是也想自己開公司？”
虞曼曼點點頭，“我想開個科技公司，自己弄一套獨立存在的係統。並且以係統為中心開展各項副業。”
“你選擇了一個很有挑戰的行業，但也很有趣。”蘇懷澤放下杯子，“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我當然願意，可是……”虞曼曼有點奇怪地說，“你當教授那麼忙，要怎麼幫我呢？”
“我已經辭職了。”蘇懷澤平靜地說道。
“什麼？！”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向他。
“懷澤，你說你辭職了是什麼意思？”程修錯愕的問。
像是他們這樣成功人士才是最在意自己的社會身份，因為在被其他人仰慕和誇讚的光鮮亮麗之下，實際上是他們被所謂的天賦與光環所掩蓋的多年刻苦與努力。
在他人休息時日複一日的努力用功，才最後再一次站在了現在的高度。而且為了一直保持自己的高水平，常年都要非常集中精神，那種常年緊繃或許在其他人身上都堅持不下來。
蘇懷澤的辭職，就是放棄了過去自己所有的努力，他過去拚搏的一切都化為泡影，所以才讓其他人那樣吃驚。
“我在學校呆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蘇懷澤淡然的說，“所以，想嘗試新的人生和選擇。”
儘管蘇懷澤是這樣解釋的，可是陸懷瑾注視著他，一個念頭卻在他的腦內不斷的膨脹。
……難不成在虞曼曼現身的那個下午，蘇懷澤就已經去和學校交涉要辭去職務，而這半個月，蘇懷澤所謂的‘忙’實際上是在辦離職手續和交接工作與項目？
陸懷瑾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然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蘇懷澤的教授當得好好的，虞曼曼一回來正巧碰上他辭職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怎麼說呢……好聽點的話，是蘇懷澤忠心耿耿，說得難聽點……總覺得這樣的行為有點變態啊！為了人家連自己本來的生活都不顧了？
“你是因為我而辭職的嗎？”在這方麵遲鈍如虞曼曼，都忍不住疑惑地開口問道。
“當然不是，隻是碰巧而已。”蘇懷澤看向她，聲音放緩道，“隻不過……如果你不願意收留我的話，我倒是真的要無處所去了。”
“我當然願意。”虞曼曼連忙道，“我很高興你能來幫我。”
虞曼曼沒有說假話。她的確很高興能和蘇懷澤再次合作。他們倆個人知根知底，互相信任，又很有默契。
蘇懷澤來幫她的話，那就是如虎添翼啊，也讓虞曼曼安心許多。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明天就可以正式開始工作，先從收集資料開始。”蘇懷澤聲音輕柔地說道。
“好。”虞曼曼自然同意。
“喂，虞曼曼，你這是不是有點瞧不起我。”陸懷瑾頓時不爽地說，“與我合作就推三阻四，蘇懷澤說要幫你你就一口答應？太雙標了吧。”
那一邊，蘇懷澤仿佛沒有聽到陸懷瑾的話，他注視著虞曼曼，溫聲勸導道，“我們應該與陸懷瑾以及他的陸氏集團合作。如今這的確是最優選擇，而且雙贏。你需要支持，而陸懷瑾需要業績來證明自己。”
“但是……”虞曼曼還是有點猶豫。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蘇懷澤緩聲道，“放心吧，我會幫你盯著他，不讓他意氣用事的。”
蘇懷澤都提供了這樣的保證，虞曼曼便不再猶豫，她點了點頭。
“好，那就按照你所說的來。”
陸懷瑾：……這兩個家夥。
不知道為什麼，哪怕虞曼曼答應了和他合作，還是讓他覺得很不爽。尤其是對於陸懷瑾這樣有傲嬌屬性的天之驕子來說，簡直不能忍。
陸懷瑾不知道之前虞曼曼的猶豫是因為怕他關心則亂，失去自己的分寸而對自己的公司家族造成不好的影響。
所以他總覺得，他一個首富之子，竟然混到了這種地步，想和其他人合作都要如此困難？
陸懷瑾傲嬌發作，他氣呼呼的說，“這簡直是恥辱！我忽然不想合作了！”
蘇懷澤抬頭看向他，剛剛與虞曼曼那種循循善誘的溫柔不見了，恢複了以往的淡然。
“都可以。”蘇懷澤淡定地說，“其實不一定需要你的資助，像是沈辭他們家就可以……”
“我開玩笑的，可以合作。”陸懷瑾頓時麵無表情。
——蘇懷澤這個人真是鐵血無情，連場麵話和安慰他都不說的。
其實蘇懷澤的話並不是針對陸懷瑾，而是闡述事實。除了孟楓這樣身份比較特殊是孤兒之外，其實其他人的家境都非富即貴，隻不過沒有陸懷瑾這個首富家族這樣誇張罷了。
但虞曼曼創業需要資金，隨便哪家都能拿出來的，也願意拿出來的。所以這的確在蘇懷澤的考慮範圍之內。
合作的事情定了之後，大家便不再聊合作的事情，而是又開始吃吃喝喝的聊天。
這個晚上所有人都很高興，其實不止是虞曼曼很高興蘇懷澤能夠繼續輔佐她，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們都太了解虞曼曼了，她這個人很剛強，可過鋼則易折，玉過硬則易碎。他們總是擔心虞曼曼的性格會讓她吃虧。
可是現在不同了，如果蘇懷澤在她的身邊的話，必定會有效緩解和調和虞曼曼的性格，也能讓其他人放心了。
要知道在上一世，就是因為蘇懷澤一直都在虞曼曼的身邊，其他人才能放心地去各地做諸侯。
晚上吃完飯後，做東的陸懷瑾自然而然的安排了所有人。
“虞曼曼還沒買車，蘇懷澤你送她回去吧。”
於是在一片理所當然的氣氛中，虞曼曼坐上了蘇懷澤的副駕駛。
蘇懷澤的車和他的人一樣沉穩，灰色的轎車，蹭了豪車的入門線，但卻沒有其他車那樣昂貴。不會看起來廉價，但也並不奢華，很低調。
車內很安靜。
儘管上一輩子他們倆也獨處過，可是在現代的感覺和古代不同。
說來有趣，剛剛蘇懷澤一進門就對她說什麼我的陛下，讓虞曼曼的心不知為何晃蕩了一下，還覺得蘇懷澤的個性可能也有些改變。因為如果在過去，他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越位的話的。
不知為何，蘇懷澤與她的關係最為熟悉，可蘇懷澤也是眾人中對她最客套的那個。
他的確溫柔，但哪怕兩人相處了十年往上，哪怕在沒有人的時候，蘇懷澤仍然客氣而疏遠的叫她陛下，而不像其他人那樣，自然而然的改了稱呼。
……本來虞曼曼以為現代生活讓蘇懷澤終於放下了客氣的包袱，沒想到兩人一有私人空間，他又變回原樣。
蘇懷澤係著安全帶，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襯衫被拉扯出好看的褶皺線條。
他看起來無比專注的開車，但在感覺到虞曼曼的目光時，握著方向盤的蔥白的手指還是忍不住緊了緊。
“怎麼了？陛下。”蘇懷澤注視著前方，聲音和往常一樣溫柔的問。
“都現代了，還是不要這樣叫我了吧，人家會以為我們是神經病呢。”虞曼曼吐槽道。
蘇懷澤的嘴角便勾了勾，他說，“那我叫你虞小姐吧。”
“我們倆都認識多久了，沒必要這樣客套的。”虞曼曼忍不住有點抗拒，“你可以直接叫我虞曼曼，也可以叫我曼曼，怎麼都比稱呼我的姓來的強吧。”
蘇懷澤卻搖了搖頭。
“我還是叫你虞小姐吧。”
虞曼曼腦子中本來就在人際處事這方麵的線略粗線條，蘇懷澤這樣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
這麼多年了，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蘇懷澤都這麼客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他不覺得他們是朋友？還是他其實心裡有什麼地方不爽她？
想不明白。
蘇懷澤硬要這樣叫，虞曼曼也不能強迫他改成彆的，一時間二人無話，車內便寂靜了下來。
虞曼曼不再打量蘇懷澤，而是側著頭看窗外，蘇懷澤反而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瞄向虞曼曼。
“來了帝城感覺怎麼樣，還算習慣嗎？”他開口問道。
“還可以，畢竟是經濟中心，還算喜歡吧。”虞曼曼說，“至少比s城能多一些機會吧。”
蘇懷澤點了點頭，問題結束，車內重回安靜。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道，“如果哪天有空的話……你願意和我出去逛逛嗎？”
虞曼曼本來在認真的思考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過蘇懷澤，讓他沒把自己當成真朋友，還處處客套。
結果思緒每隔幾分鐘就會被蘇懷澤打斷，她抬起頭，蹙眉道，“我們不是要創業嗎？”
“對……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有業餘時間的話，你願意出去逛逛嗎？”蘇懷澤弱弱的解釋道。
“好啊。”虞曼曼說。
彆看她長得好像很冷漠的樣子，其實她很好說話的。儘管她不知道蘇懷澤心裡到底怎麼想她，可是她仍然把他當做朋友。而作為朋友，如果蘇懷澤想出門去哪裡需要人陪的話，她願意幫他的。
蘇懷澤實在是太了解她了。虞曼曼隻說了兩個字同意了他的邀約，他便感覺哪裡不太對。
好像兩個人談論的並不是一件事情……？
“……”蘇懷澤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他們吃飯的地方和虞曼曼住的地方不是一個區域，開車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
其實也不算特彆遠，可不知道為什麼當車內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卻感覺氣氛有些難捱起來。
虞曼曼倒沒有多想什麼，她想不明白蘇懷澤的態度也就放棄了，拿出手機打開了她最新發現的a微博，順便搜搜有沒有全國大學生籃球賽的事情，她很想看其他學生是怎麼吹孟楓的。
孟楓的學校已經把合照放在了他們的官博上，作為隊長和主力，孟楓自然和教練站在中間，虞曼曼和教練的女兒蹭了個光，也在中間位置。
怎麼看都覺得孟楓在眾人之中閃閃發光，英俊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