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依然是蘇懷澤開車。
他脫了西服外套，白襯衫的衣袖挽到手肘上麵，多了些隨意。
蘇懷澤打開了車內收音機, 音樂頻道放著抒懷輕柔的英文歌曲。
虞曼曼靠在副駕駛上, 她注視著窗外, 心裡想的卻是公司的事情。
她是有名的事業狂, 哪怕是在閒暇時間也會不由自主的思考正事。
蘇懷澤也知道她的性格如此，其實並不願意去打擾她。
可是在現代重逢之後, 沒有了時代的桎梏, 也沒了古代皇宮裡時的各種規矩，似乎一切也都在走向他不可控製的自由。
蘇懷澤開著車, 從後背鏡上，他能夠看到虞曼曼側著頭注視著車窗外, 夜風吹起了她的長發。
虞曼曼有著一張非常精致漂亮的臉, 可是她習慣嚴肅和沉思, 總是在思考時不由自主的蹙起細眉。
如果她願意的話, 僅靠著樣貌也會有大把的人被她吸引。可是虞曼曼性格淡薄，哪怕麵對著她的眼睛，感受到的也隻是冷冰冰的漂亮, 和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遠。
這幾個月裡, 蘇懷澤有時候在想，如果不是因為巧合而在另一個世界相識, 在現代的話, 虞曼曼一定會用疏遠的方式拒絕他們所有人的靠近吧。
每次他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 都有這樣不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虞曼曼儘管人在他的車裡，可是她就像是那陣風，抓不住摸不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色已經黑暗，一盞盞路燈劃過車頂，帶來斑駁的光亮。
“虞小姐，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人呢。“蘇懷澤注視著前方，他說。
“嗯？”
正在想事的虞曼曼這才拉回思緒，她緩了幾秒才聽明白蘇懷澤在說什麼。
虞曼曼轉過頭，她看到蘇懷澤很專注著開的車。他單穿著貼身的白襯衫，安全帶從他的身上斜著係在車椅上。偶爾閃過的路燈晃過他的身上，仿佛能透過那層白色的布料一樣。
相比於楚淮延那更適合現代審美輪廓立體如混血的五官，蘇懷澤更像是古代詩人所描繪的那樣，如江上弦月般清冷高潔。
其他人前後兩世的感覺都似乎變了一些，隻有蘇懷澤不論古代還是現代，都給了虞曼曼同樣的感覺。
她有點晃神。直到蘇懷澤感受到她的目光側過臉來看她，虞曼曼這才轉過頭。
“溫柔？怎麼會讓你有這樣的感覺？”她輕輕地笑了笑，“很少有人拿這個詞形容我。”
“每一次他們需要安慰和鼓勵的時候，你總能發現。”蘇懷澤也看向前方，“儘管你總是希望自己比較冷硬，但我知道你其實很溫柔。”
儘管聽起來蘇懷澤像是在過誇獎她，可是男人的情緒和神情也太過……怎麼說，太不帶感情了。
一般人誇獎的時候，都會帶著笑意，或者語氣柔和之類的。
可蘇懷澤的態度有點不像是在誇人。不知道為什麼，虞曼曼感覺他似乎心情不好？
蘇懷澤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所以虞曼曼有點摸不清楚他的真意到底是什麼。如果剛才說這些話的人是陸懷瑾，可能虞曼曼就會用互懟互損的方式來回答了。
但對方是蘇懷澤，而且還不知道什麼原因，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虞曼曼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便用了最保守的方式。
“嗯……謝謝？”
感謝對方的誇獎，這總不會出什麼錯吧。
結果，虞曼曼感覺這對蘇懷澤的情緒並沒有緩解的作用。而且恰恰相反，聽到虞曼曼客氣的道謝，男人抿了抿嘴角，感覺他的情緒更加低迷了。
虞曼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現在在她麵前的是一個垂頭喪氣的小鹿斑比呢，完全沒有平日的精致優雅的感覺。
“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虞曼曼忍不住開口問道。
蘇懷澤一愣，他轉過頭對上了虞曼曼十分真切的關心的目光，不由得無奈的笑了起來。
“沒有，可能是因為今天有點累了。”他說，“我很久沒有泡茶了。茶道的精神專注也會讓人感覺到疲勞。”
蘇懷澤主動緩和態度，氣氛也跟著好了許多。
虞曼曼不疑有他，她關心的說，“如果真的累的話回家好好休息，過幾天再去上班。這個科技公司雖然掛的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但我更願意把它當成是我們兩個合夥的公司，所以不用那麼見外。”
虞曼曼不知道自己這段話裡哪句說對了，總之，蘇懷澤的情緒在她說完之後很明顯好轉了許多。
“沒關係，我今天會好好休息的，還沒到請假的地步。”蘇懷澤溫聲道。
感覺到蘇懷澤恢複到和以往的樣子，虞曼曼放心的點點頭。
蘇懷澤說起今天的以茶會友，到是讓她想起了其他事情。
“小楓說的那個很難的茶，是你以前經常給我做的那個嗎？”虞曼曼問道。
蘇懷澤微愣，他似乎沒有想到虞曼曼會注意到這個細節。又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頗有些羞赧地微微頷首，耳尖仿佛也染上了淡淡淺紅，隻不過在黑暗的車內不太顯眼。
“嗯。”他說。很明顯在等待虞曼曼接下來的提問。
結果，虞曼曼有點感慨地說，“我理解你，古代和平之後的確很無聊，都沒有事情做。現代社會就好很多，互聯網很發達。”
聽了虞曼曼的話，蘇懷澤欲言又止，最後化為無奈的苦笑。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