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澤這才抬起頭，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沈晶猜的那麼準。
“嗨，你這種習慣勝券在握的人會心情不好，當然隻會因為是陛下啊。”沈晶頗為無奈地撓了撓頭。
蘇懷澤是一個理性冷淡的人，他似乎永遠勝券在握，可偏偏隻有遇到虞曼曼時才會方寸大亂，情緒波動起伏如正常人。
偏偏自己竟然沒有意識到嗎？
“你還能猜出什麼？”蘇懷澤淡淡地說。
“我還猜這件事和吳小餘有關係。”沈晶說，“之前曼曼和我說，她留下了吳餘。”
她其實也拿不準，畢竟兩人性彆不同，蘇懷澤應該沒必要因為個女性而介懷至此吧？
沒想到，蘇懷澤卻一臉默認般地垂下了眼睫，沈晶頓時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你是因為吳餘才心情不好成這樣？”沈晶不敢相信地說，“吳餘是個女孩，你跟她有什麼過不去的啊？我理解你有自己的領地感，可她對工作和曼曼有熱情是能夠預料的，你沒必要……”
“我能感覺到她和曼曼越來越合拍。”蘇懷澤垂著睫毛，他語氣淡淡地說，“我理解你沒辦法想象我為何介懷。可與我而言，合作關係也是非常重要的紐帶。”
驚異過後，沈晶也漸漸地明白了蘇懷澤心情不好的原因。
蘇懷澤是一個把控全局的人，甚至可以說，在虞曼曼出現之前，沈晶當年一直都以為蘇懷澤有一天會推翻反派女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舒適圈，蘇懷澤的圈便是在他能力把控之下的周遭。
輔佐虞曼曼，享受與她在合作上的高配合度，也是蘇懷澤舒適圈的重要一條。
如今忽然出現的吳餘，如同一頭充滿力量和熱情的野獸一樣衝進了他固有的舒適圈，開始搶奪虞曼曼。這和性彆無關，自然會引起蘇懷澤的焦慮。
蘇懷澤明明可以做到天下無敵，可偏偏被感情拌了腳。
沈晶忍不住歎了口氣。
或許，這是個好事。她想。
蘇懷澤習慣了一直陪伴虞曼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如今有了吳餘，或許也會讓他有新的突破。
在這種打破他們兩人原有關係的情況下，或許會有新的進展。
可沈晶又不能這樣直說，她隻能說道，“懷澤，或許你也適時重新考慮自己和虞曼曼之間的關係了，合作關係不能讓你們在一起一輩子。”
蘇懷澤又一言不發。
原來大神也有普通人被情愛困住的時候啊。
沈晶陪他喝了些酒，終於讓丞相的眉毛沒那樣緊皺。
兩人聊了些往事，蘇懷澤的情緒似乎也有了些好轉。
“其實我一直在想你是怎麼喜歡上虞曼曼的。”
沈晶拿起酒給兩人的杯子滿上，她有點微醺，說著說著就說出了真心話。
“當年女帝虞曼無法無天，朝廷內外都積怨以深，曼曼剛剛穿越過來，根基不穩，後宮前朝虎視眈眈，你那時其實有機會直接趁她什麼都不明白的時候解決掉她，可你卻選擇了暗中幫她穩定局勢。”沈晶說，“我和我弟那時都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選擇，如今來看，你對她的靈魂一見鐘情？”
說著自己都想笑，畢竟蘇懷澤這麼個理性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一見鐘情呢。
蘇懷澤拿起杯子，歎息一聲。
“其實，一開始的女帝就該是虞曼曼。”
沈晶這還在喝酒，過了幾秒鐘，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她放下酒杯，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或許你不會相信，我十歲那年，偶然做了一場夢。”蘇懷澤垂下睫毛，他說，“我夢到我未來人生脈絡，我會當上丞相，輔佐女帝。可不僅如此。”
“那上麵還說，先帝獨女虞曼曼，本是勤政仁厚的帝王，可降生時被人奪體驅魂，冒牌者轉為虞曼降世。”
沈晶不可思議地注視著蘇懷澤，她聲音僵硬地說，“還有呢？”
“接下來的你或許也有所感到。”蘇懷澤說，“我夢到，因為逆天改命，冒牌者22歲將會被暗殺身亡，屆時真正的虞曼曼的靈魂會回來，延壽十五年。”
沈晶倒吸一口冷氣。
“那，那是預言？可你為何從不告訴我們？”
蘇懷澤輕輕歎息，“成長的時候，我也並不相信，可是事事靈驗。你也知我蘇家一向淡泊名利，不遠與庸俗之流合伍。我卻從小刻苦讀書練武，與名流世家打好關係，一路走上丞相之位。又怕告知你們後眾人命脈再次改變，所以從來隱忍不說。”
沈晶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怪不得蘇懷澤控製欲如此之強，因為從十歲起他的心中就埋下了一顆種子，隱忍這麼多年，為了預言不被改變，自然需要很強的掌控能力。
蘇懷澤一直等待真正的虞曼曼出現，難怪他毫不猶豫地同意輔佐虞曼曼，為她平定前朝後宮的暗流湧動。
從十歲起，就在等她了啊。
“虞曼曼知道嗎？”沈晶不由問道。
蘇懷澤搖了搖頭。
“她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個奪人身體的人。可……罷了，不知道也好。”蘇懷澤歎息道，“不知道的話，或許也能沒那麼遺憾自己錯過了什麼。等到時機自然時，她或許就會自己明白了吧。”
虞曼曼才是那個被奪去前世人生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因此而錯過了什麼。
比如，她在古代的父母。虞綰還是她的母親，父親卻另有其人，可他們真的很愛她。
據傳言來看，穿越者虞曼並不珍惜自己的父母，父皇在世時，她還有所收斂。
先帝駕崩後，虞曼十三歲繼承王位，本來應該由母妃虞綰進行督促，虞曼覺得被束縛，自然沒有好臉色。又在亂臣賊子的建議下不知做了什麼事情，總之有一天，虞綰的死訊很突然地傳出。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
虞曼揮霍毀壞了原本屬於虞曼曼的人生。
蘇懷澤愛戀上虞曼曼之後，便總是為她不平，為她被無形的傷害所不平，總是想護她周全。
可是……
蘇懷澤又歎氣一聲。
“罷了。”
“誒，等等，你先彆罷了啊！”沈晶本來還在消化，一看蘇懷澤自己把自己想開的樣子頓時急了，“我覺得曼曼說不定真的對你有意思，你知道她看到你和吳餘見麵的時候，還以為你搞女朋友了嗎？”
蘇懷澤的動作一停，他抬起頭，探究地看向沈晶。
“真的？”他很懷疑地說。
沈晶猛點頭，“真的，她當時臉都綠了！”
——作為追c追了兩輩子的人，沈晶終於明白了，彆提這倆人有什麼能力，他們倆在感情上都是幼稚園級彆的，不能再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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