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1988(1 / 2)

邱明泉瞪著眼睛,就這樣徹夜不眠,等到了窗外的第一聲雞鳴。

1988年的東申市郊外,這裡是一片貧民聚集的破舊棚戶區,不遠處就挨著城市邊緣,再遠一點,就是老舊的鐵路。

附近郊區的田地裡,有不少的菜農生活在那,和這些城市邊緣的貧苦人家結鄰而居,每天清晨,雄雞的鳴叫就是天然的鬨鐘。

邱明泉悄悄地爬了起來,從枕頭下摸出那個玉石吊墜,套在了脖子上。

果不其然,第一時間,腦海裡就多了一道聲音:“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動不動把我摘下來!你聽著,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幫我去找遠慧大師--”

邱明泉隻當聽不見,聾子一樣,任憑那聲音轟炸。

重生一回,可怕的根本不是重生這件匪夷所思的事,而是他一覺醒來時,手中竟然緊緊握著一塊陌生的玉石吊墜,而那吊墜裡,有一個厲鬼!

這個鬼,無疑就是和他一起墜樓的那個英俊男人。

什麼集團總裁來著,據說姓封?

搞清狀況後,原本畫風冷淡高傲的封大總裁,似乎飛快地就進入了各種“找對策”的進程。

先是高傲地責問邱明泉為什麼冒出來絆倒他,又斥責邱明泉揪斷了自己的保命玉墜,導致他香消玉殞--哦不對是英年早逝。

再三確認真的重生後,他立刻正視現實,冷靜而邏輯清晰地,勒令邱明泉放下一切事情,立刻按照他的指點,去尋找什麼他認識的高人遠慧大師,來試試看破解他的這種困境。

邱明泉在默默聽了幾天後,終於給這人下了一個定義。

--一個冤死的、不願意去投胎轉世的厲鬼。

“什麼厲鬼!連個身體都沒有,既沒有血紅的舌頭,也沒有半邊腦袋,我倒是想能飄來飄去呢!”封大總裁憤憤不平。

他不過是一道殘魂,被封在了玉石裡而已!

兩位老人為了讓上學的邱明泉多睡點,總會早早做好飯,可是今天是周日,邱明泉懂事地起了個早,好叫爺爺奶奶多休息一會兒。

邱明泉躡手躡腳走到屋外,先在院子裡的公用水龍頭下接了點冰冷的水,草草地洗了把臉。

洗漱完畢,他跑到自家屋簷下,拎起來烏漆麻黑的鐵皮爐子,從遮雨的破油氈布下,用鉗子夾起來幾塊蜂窩煤,開始生火。

雖然80年代末,一些家庭已經開始普及了瓶裝煤氣罐,可對於他們這種棚戶區來說,城市發展後帶來的管線鋪設,還沒惠及這裡。

這種在後世銷聲匿跡的鐵皮爐子,用的是一種叫作蜂窩煤的東西,單買的話折合五六分錢一塊,可是更多的人家是自己做的半成品蜂窩煤,更加便宜。

雖然都是熟悉的鄰居,可是蜂窩煤都是堆在戶外的屋簷下,時不時地,也會有人恬不知恥地用完了就偷上一塊。

這不,邱明泉一眼看到自家那排蜂窩煤,就愣了一下。

少了兩塊!

邱明泉心裡升起一絲氣惱。

前生他十幾歲時遇到這種事,家裡孤老幼子,隻能忍氣吞聲,可是現在,他的心智畢竟已經是三四十歲的成年人,這樣的欺負,就顯得尤其叫人慍怒。

煤爐最下麵的煤塊經過一夜的燃燒,已經完全熄滅了。

邱明泉把熄掉的煤塊小心夾出,把還在燃燒的放在最下麵,再放了一塊新的上去,對準孔眼放好。

紅色的火苗慢慢從下麵燒上來,邱明泉臥了一壺水上去,在鋁鍋裡開始淘米,順帶清洗了幾隻紅薯,剁好了放進去。

忙碌的當口兒,鄰居們也開始陸續起床,在公共的大雜院裡做飯燒水。

“小泉這麼早啊。”隔壁的王嫂哈欠連天地捶著腰走過來,路過邱明泉家的煤爐前時,順手倒了整整小半壺水在自己的鍋裡。

“嬸嬸起晚了,來不及燒水,借點熱水啊。”

多年老鄰居了,又說是借,不至於讓人心疼到跳腳翻臉。這些小市民的生活手段,委實是一種極為微妙的、類似狡詐的東西。

“心裡不爽,乾什麼不理直氣壯罵她?”心裡,封大總裁的聲音冷冰冰的,“這種小市民,就是看準了你軟弱可欺,可惡!”。

邱明泉被他一激,果然抬起了頭。

小小的瘦弱少年黑漆漆的眸子看向王嬸,伸出手按住了她。

“我今天燒得少,您找彆家借吧。”他的聲音平靜,眼神黑如深潭。

王嬸沒由來地心中就是一悸。這孩子的眼睛!怎麼好像忽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心虛下,她聲音反而大了起來:“哎喲,又不是借錢,一點熱水,小心越摳越窮!”

邱明泉繃著臉瞪著她,小手上卻不鬆勁:“對啊,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禁不起總是被人占便宜,窮就窮了吧。”

四周的鄰居們不少人哈哈笑了起來,明泉這小娃平時三棒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今天倒是厲害得很。

王嬸這一下可氣得不輕,用力往回一奪鍋,滾燙的水立刻濺了幾滴出來,正灑在了邱明泉手上,邱明泉立刻大叫一聲,手猛地一鬆!

王嬸往後一仰,小半鍋熱水整個潑到了她手臂上,鍋具“咣當”落地,裡麵的米也灑了一半。

“哎呀呀!痛死我了!”王嬸尖叫一聲。

邱明泉心裡有數,正是寒冬臘月,這水溫出來遇到冷空氣,並不至於真傷人。

旁邊立刻躥過來兩隻大公雞,神氣活現地啄著地上的米,興奮地咯咯直叫,翅膀亂飛,熱鬨非凡。

隔壁理發鋪的劉琴花依在自家門口,慢條斯理地梳著頭:“小泉有沒有燙到啊,小心破皮哦。”

王嬸在那裡又驚又怒,一邊跳著腳吹自己的手背,一邊就抓住邱明泉:“你個小兔崽子,故意害我,看我不打死你!”

邱明泉畢竟是三四十歲的成年人心性,哪裡會被這陣仗嚇到,隻是靜靜地皺眉看著她。

兩人離得近,王嬸看著他那平靜的表情,心裡就是一驚,這孩子的眼神怎麼瘮人得很?

可是她胳膊上疼,又沒吃過這樣的虧,還是劈頭蓋臉一巴掌扇了下去:“我替你爺爺奶奶教訓你!”

封睿在邱明泉的身體裡,感覺相通,這一下就立刻覺得火辣辣地疼,不由得大怒。

--這潑婦,打他的宿主,可不就是打他!

“彆跟她硬來,你裝慫。”他興高采烈地出著主意。

邱明泉猶豫一下,還真的聽了他的主意,弱弱地慘叫一聲:“啊!痛!”

“王嬸不要打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家的水……都給您。”

他哭得淒厲,轉手又抱住了王嬸的腿,雙手在地上胡亂扒拉,滿手的泥灰就往王嬸身上使勁抹:“王嬸,彆打我!”

王嬸漲紅了臉,一眼看見自己的新褲子上全是泥,心絞痛都快犯了,趕緊用力去扳邱明泉的手:“你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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