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開往境外的K3專列(1 / 2)

廠裡的員工心情黯淡, 技術研發人員士氣不振,而他這個錚錚鐵漢,更加心急如焚啊!

可到底要怎麼辦?打廣告嗎?錢根本不夠。

現在的央視黃金時間段的廣告甚至已經飆升到一秒鐘幾千元, 他們底子薄,完全打不起啊!

“倪廠長,彆怕宣傳花錢。”對麵, 那個陌生的買家聲音年輕得堪稱青澀, 可是卻從容又溫和, “隻有壞產品才會擔心廣告收不回成本,好產品,絕不會。”

推算一下時間點, 長虹這位著名的廠長, 現在應該正處在琢磨打響價格戰的前夕, 邱明泉隻希望, 自己這一番話,能稍稍起點促進作用, 早點幫他痛下決心!

……拿著電話, 倪如風陷入了短暫的走神。

實際上, 不知道是這筆巨大的訂單終於給了倪如風勇氣, 還是這天邱明泉這段話真的叫他徹底下了決定,在這幾個月後,長虹就掀起了中國國產彩電史上最強烈的一股暴風。

——破釜沉舟地貸了巨額的貸款, 在全國大做特做廣告, 電視、廣播、紙媒“海陸空”三管齊下, 迅速打響了知名度!

同時,長虹人以大無畏的勇氣,決絕無比地首先打起了無畏的價格戰,因為他們有底氣:這麼好的東西,賣這麼低的價格,憑什麼就賣不過日係電視?

就算質量上還有細微的差距,可是我的價格比你便宜一半,我就不信老百姓看不見、不動心?

那些倉庫的積壓,正死死刺痛著每一個長虹人的心,幾個月後,他們走出這決定性的一步,終將迎海闊天空,迎來中國家電品牌的輝煌時期!

……

接下來的事,就是一陣緊鑼密鼓的忙活。

財務科立刻和邱明泉交接支票;銷售部開始出具銷售清單,和邱明泉一再核對;而倉庫那邊更是火速檢查和清點庫存……整個會議室裡,來了七八位各個部門的人員協同合作。

連午餐都是直接送到了會議室,一個個心裡都覺得匪夷所思——五千萬的單子,抵得上好幾年的總銷售額啊!

而一邊的方明華父子,則更是像做了一場夢。方啟怯生生地瞅著看起來陌生了許多的邱明泉:“老大,你你……你是富二代麼?你到底啥來曆啊?!”

邱明泉好笑地看著他:“什麼老大,我比你還小兩個月呢。”

“彆彆,我以後就叫你老大!”方啟的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你真的不是在惡作劇嗎?”

“真不是,我家裡親戚的公司而已,我幫著談談生意。”邱明泉不敢嚇到他,半開玩笑。

倉庫的庫管員急匆匆地跑進來,大冬天的,急得一頭汗:“邱總,實在不好意思,16寸的彩電我們剛剛點了一下,的確不夠您的要求,您看……”

邱明泉溫和道:“沒關係,那不夠的,就換成18寸。”

庫管員感激得快要哭出來:就沒遇到這麼好說話的客戶啊!

“哎,運到燕京市嗎?不是東申市?”倉庫管發貨的同誌忽然問。

邱明泉點點頭:“對的,直接發到燕京這個點。”

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對方:“對了,貨運的承運,我希望你們用這一家。他們家不僅剛剛在你們省開了物流運輸分部,而且在燕京也有,發過去以後,我要他們的人來接貨。”

一張樸素的名片,上麵方方正正的幾個大字:順達貨運。

……

三月份的燕京市,乍暖還寒,樹木尚未發出新芽,街上的行人都還穿著臃腫的棉衣。

“這氣溫啊,果然是全球不斷變暖了。”封大總裁此刻正上了邱明泉的身,肆意地感受著久違的燕京的空氣,“十幾年後燕京的冬天,可沒有這麼冷。”

此刻的他們,正坐在旅社門口的胡同口早點攤上,買了份煎餅果子,就著新鮮的甜豆漿,愜意地吃著。

到燕京市已經三天了,見到了順達快遞在燕京分部的負責人,親自驗看了剛剛運到這裡的大批彩電。

不得不承認,王威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奇才,短短兩年不到,順達貨運的分部已經開到了全國各大省會,首都燕京自然不可能落下。

雖然電商尚未起步,快遞業完全還沒有雛形,可是現在的順達貨運,已經初步有了“快遞”的經營理念,對比起普通的物流運輸,快、穩、準時,已經成了順達貨運的標語,並且執行得格外到位。

邱明泉這批貨點名要他們承運,一方麵有點照顧自家人生意的私心,另一方麵,也存著考察一下自己有股份的企業的意思。

這一考察,就完全放了心。

普通運輸企業要六天的運貨周期,而順達,運達時間是四天整!

邱明泉現在經營著邱氏百貨,明樂家電的經營也經常過問,對於進貨時間等都十分敏感。他比誰都知道,這節約的兩天時間,絕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從分部的管理、貨物的交接,都需要各個環節的無縫銜接,才能爭分奪秒,搶下來這兩天的差距!

這一點,在接觸到燕京分部的負責人後,更是得到了進一步驗證,這裡的負責人,竟然也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無論是業務能力,還是工作熱情,都叫沒有表明股東身份的邱明泉和封睿十分滿意。

順達順達,已經初步有了全國快遞第一巨頭的企業風采和企業文化!

甚至沒要他們親自去做,隻是稍微委托了一下,燕京分部的這個年輕負責人,已經幫他們聯係好了那趟K3列車的貨運車廂。

整整三節貨運車廂,裝滿了價值五千萬的長虹彩電,從16英寸到24英寸,種類齊全,質量優良。

K3列車,從華夏的燕京市首站出發,路程六天六夜,最終的目的地,正是遠方的那個特殊的、剛剛經曆動蕩不久的國度。

俄羅斯。

來之前,他們已經回了東申市一趟,親自去找了一次以前認識的那位工行支行的劉行長,辦好了外貿出口所需的手續和文件。

這一趟,可不是倒賣,是正正經經的外貿出口,並不會偷稅漏稅的。

劉行長當然熱情無比,親自幫著他們跑前跑後,心裡更是嘖嘖稱奇——兩年不見,這個在浦江飯店認識的奇特少年,如今的膽識,真是越來越大了。

做外貿的他見過不少,把彩電販賣到俄羅斯,一出手就是這麼大的單子,他還真的沒見過!

——彆的不說,這能賣得掉麼?聽這孩子的意思,竟是還沒找好下家,就這樣直愣愣地先發過去了?

……

“今天該乾什麼了?”邱明泉等著封大總裁親自紆尊降貴品嘗完煎餅果子,才發問。

封睿言簡意賅:“跟我去燕京車站。”

燕京車站畢竟是首都車站,規模和人流都驚人得很,雖然還沒有日後那種巨大的客流量,現在也非春運高峰,但是熙熙攘攘的出口處依舊擠滿了來自全國各地的人。

邱明泉用力擠到售票口處,抬頭看著票務信息,心一下涼了一大截:“三月十六號的車票沒有了?”

姐姐向明麗去往俄羅斯的車次,就是三月十六號的啊!

裡麵的售票員冷著臉:“嗬嗬,彆說十六號的,十七號、十八號,一直到五天後,都沒有。”

邱明泉緊皺眉頭:“難道六天後的才有?”

裡麵的售票員翻著眼看了他一眼,心知這一定是個雛兒:“我們隻提前賣五天後的票,六天後的不賣!”

封大總裁淡淡道:“彆問了。肯定不會有的。”

這趟開往俄羅斯的列車,早就淪為國際倒爺的專列,除了少數票會留給國家公務出差人員,剩下的,早就被黃牛搶購一空,普通的人又怎麼可能原價買到?

果然,剛剛離開售票口,旁邊就立刻跟上來一個操著標準京片子的小胡子男人,大聲問:“要十六號的票啊?哥們這兒有啊,要不要?”

邱明泉看看他,這年頭,黃牛簡直比後世的猖獗百倍,說話都這麼大聲。

“多少錢?”他淡淡問。

小胡子大大咧咧一伸手,露出四根手指:“四百整。”

邱明泉懶得囉嗦,直接拿出錢包,數了四張大鈔:“可以。”

小胡子沒有接,用一種看著白癡的目光望著他:“小兄弟,你是真傻啊,還是裝傻?”

邱明泉一皺眉,心裡,封睿已經苦笑了:“他說的是美金。販賣國際列車車票的,都按美元算。”

邱明泉在心裡問:“那他這價格是不是唬人?”

封睿歎氣:“我記得看過的資料,說這趟列車後來最高的時候,車票飆到三百五十美元一張,你試試?”

邱明泉不動聲色地看著那男人:“三千一百元人民幣一張,不二價,不賣就找彆人。”

小胡子一愣:這年輕人,看著不懂行,開口卻正好。

現在的美元彙率是8.7:1,可是黑市兌換價差不多是9:1,這人喊價三千一百元,恰好是三百五十美元左右,正是市場行情。

“行,爽快。”他露出滿口黃牙,齜牙一笑。看著邱明泉數了三千一百整大鈔,爽快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夾。

一打開,滿滿當當的全部插滿了車票!

從裡麵挑出來一張三月十六號的,他遞給了邱明泉,齜牙一笑:“老板也去倒騰貨啊?”

邱明泉微微一笑:“是啊,小本生意,去俄羅斯碰碰運氣。”

小胡子露出“我懂我懂”的神色:“那先祝老板發財!”

邱明泉想了想,悄聲道:“我還想買點彆的,你有麼?”

他從袖子下模擬了一個用刀捅人的動作,定定望著小胡子。

小胡子猛然一驚,看了看他,不動聲色地把他帶出了站,一直引到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裡,奇怪的是,明明靠近人流如織的車站,可是這裡偏偏就安靜如墳墓,散發著一股垃圾的腐臭和下九流的荒廢。

小胡子看了看四周,吹了聲口哨。口哨夾在呼嘯的穿堂風裡並不明顯,可是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巷,忽然從一道臟兮兮的門後探出一個人頭,看到小胡子,才走了出來。

“這位小哥要東西,你們自己談。”小胡子乾脆利落。

那人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邱明泉:“嗬嗬,這麼秀氣的小哥,能要啥樣的貨?”

“你有什麼?”邱明泉淡淡道。

那人敞開軍大衣,赫然露出來身上綁的一堆東西!

密密麻麻,全是各種管製的刀具,長短匕首、帶血槽的各種刀,一眼看去,全都開了刃,在這陰森小巷裡閃著鋒利的光芒。

那人身材高大,眼珠不斷往邱明泉鼓鼓囊囊的懷裡看,邱明泉隻裝作看不見他的覬覦,伸手在他前胸的刀具囊中翻了幾把。

心裡,封睿“哎呀”一聲:“這人身上還真有不少好貨!這把,對,還有這把,要了!”

邱明泉按照他的指點,拔出一把三棱-刮-刀、一把小彎刀,淡淡道:“這兩把,什麼價?”

那個男人眸子忽然一縮,狐疑地看了看邱明泉那斯文俊秀的臉。

是巧合,還是行家?這個年輕人拿出來的,竟然就是他手裡殺傷力最大、最適合近戰攻防的兩種,而且品質極好!

“這兩把可不便宜。”他嘿嘿一笑,“一共八百元整。”

邱明泉漫不經心道:“貨好就行。”

他掏出懷裡的錢包,毫不避諱,直接開始數了八張大鈔:“給。”

那男人瞥了一眼他敞開的錢包,眼光變得貪婪又幽深,好家夥,那麼厚的現金,起碼有好幾千!

他接過八百元,卻沒有立刻把刀遞過去,死死盯著邱明泉的神色;“小朋友,刀可不好駕馭。隨便亂用,割到自己就不好了。還是一條甩棍最實用。”

封睿冷笑一聲:“這個人壞得很。”

真是日常防身,甩棍還真是好東西,打人痛楚,又不會致死,可是這趟列車上,甩棍有個屁用!

那都是真正的劫匪,真的衝突起來,不見血不回頭的那種!

邱明泉定定看著他,看著他毫無交貨的意思,點了點頭。

忽然地,他長臂輕伸,以迅雷之勢猛然拔出那男人胸前另一把刀,目光冷凝,纖長手指淩空一甩!

那把匕首猶如利箭,一道炫目寒光,風聲驟起,直直插在了旁邊的垃圾桶邊!

“吱——”一聲淒厲慘叫,那匕首正釘在一隻剛從垃圾桶裡露出一個小腦袋的老鼠頭上,汙血四溢。

小爪子動了幾下,那老鼠眼珠爆出,徹底不動了。

賣刀的男人和小胡子愕然望去,心裡都是猛然一驚!

那垃圾桶在十幾米外,這樣隨手一甩,正中一個活物,一刀斃命?!

邱明泉目光銳利,慢條斯理地從他手中接過貨,帶著不容置疑。

他露出雪白牙齒微微一笑,作勢在那男人喉嚨間比畫一下:“謝謝提醒,不過我不會割到自己的手,倒是會不小心割到彆人的喉嚨。”

望著他修長背影消失在巷口,那男人忽然伸手抹了一下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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