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神秘藍寶石(1 / 2)

一周後。

烏蘭烏德城的火車站, 即將迎來一周一次的、又一趟從莫斯科方向開來的K4列車。

列車即將進站, 和往常一樣, 從車站裡蜂擁而出一群俄羅斯倒爺們, 興高采烈地看著遠方漸漸露出身影的火車。

邱明泉小心地扶著身邊的劉東風, 趕緊避開了如織的人流。

一周前的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後, 殷姐重大犯罪團夥的十個人, 首腦殷姐重傷被抓,袁剛當場斃命。剩下的同夥中有三名在槍戰裡中槍死亡, 其餘的,則是傷的傷, 降的降。

天亮後,他們緊急將劉東風和受傷的犯罪分子送往了當地醫院,小方則緊急聯係國內,燕京市公安部上層出麵, 終於及時和俄羅斯當地警方達成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協議, 隻當沒有這回事。

第二天,被迫在鐵軌上靜臥了大半夜的那趟K4終於再度鳴笛起航。小方和林哥一起, 押送著被抓的犯罪分子, 和李教授、向明麗一行提前回國,而邱明泉則留在了當地的醫院, 照顧中槍的劉東風。

幸好的是, 劉東風的槍傷在肩膀上, 不算太嚴重, 並沒擊中要害。考慮到俄羅斯本地醫院醫療也並不先進, 他們手術取出子彈後,稍微休養了一周,就打算回國了。

劉東風來的時候一路上都隻顧著緊張的敵情,對於身邊這熱鬨的沿路交易沒太關注,這時候雖然傷痛在身,臉色蒼白,可是心情卻大好,正興致勃勃地看著身邊的倒爺們。

“這是什麼啊?”他好奇地蹲下身,抓起一個俄羅斯大叔攤位上的幾塊石頭。

顏色微帶鐵鏽色,外皮粗糙,可是一邊露出來點晶狀體的結構,微微透著一點不純正的深藍,映著陽光看去,似乎還閃著點點熒光。

整個地攤上全是這種石頭,擺在一起,太陽一照,煞是好看。

俄羅斯大叔指手畫腳一番,兩個人卻都聽不懂。

封睿這些天一直愛理不理地不說話,邱明泉也不敢問他翻譯,旁邊就有個中國倒爺好心解釋道:“這是烏拉爾山脈的原礦石,是這一帶的特產之一,有的運氣好的話,能產出一些低檔的寶石。”

俄羅斯地廣人稀,山脈起伏,盛產的寶石還是種類繁多的,祖母綠、藍寶石、綠柱石、水晶等等,均有不少。

來的時候,他們就見過這個東西,也有一些中國倒爺會出手挑選一些,據說曾經有人運氣好,買到的原礦石裡開出過質量相當不錯的寶石。

可是,出手的人還是少數,畢竟這東西就像是賭博,更多的人買了以後,打開也就是廢料一堆。

“寶石!”劉東風驚喜地叫,“那我們買一點玩玩?”

正說著,列車已經進了站,頓時,等候多時的俄羅斯人飛奔到窗前,同時也有大量的中國倒爺撲下車轉悠。

這是回程的列車,大多數中國倒爺身上都帶著來時掙到的錢,正迫不及待想要換東西回去。

羚羊角、野生珍貴動物的毛皮,這時候都還不是違禁品,牛黃等中藥材在俄羅斯更是不受待見的東西,帶回國內都能賣上好價錢,他們下車采購的,主要就是這些。

一個倒爺正好路過他們身邊,聞言就好心地插了一句:“這東西啊,絕大多數打開後屁都沒有!要是塊塊都能藏著寶石,還輪得到咱們買?”

邱明泉點了點頭,可是劉東風卻依舊戀戀不舍,總覺得那塊石頭露出來的一點點深藍顏色挺好看。

“多少錢啊?”他學著身邊的人比畫著問價手勢。

那位俄羅斯大叔立刻眉開眼笑伸出左手的五根手指。

“五十美元。”邱明泉幫他解釋。

劉東風猶豫了一下,折合四五百人民幣了,這可是他整整一個月的工資。他翻來覆去地拿著那塊石頭看了看,有點不死心:“明泉啊,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是假的?”

邱明泉也不明所以:“應該不會吧?不過可能是廢物就是了。”

心裡,封睿沒好氣地冷笑一聲:“現在什麼年代,人工寶石哪有那麼普及?作假個鬼啊,還以為是緬甸公盤呢,精心弄假石料糊弄人?”

邱明泉聽著他口氣不善,心裡忽然怦然一跳,終於肯說話了啊這個人!

這些天,任憑邱明泉小心搭話,伏低做小的,可封睿都一直一言不發,不理不睬,邱明泉本來不是滿嘴抹蜜的人,幾天下來,又是彷徨又是無措,今天總算聽到他譏諷的言語,隻覺得反倒忽然得滿心歡喜。

“那……要不咱們叫東風哥彆買了?”他小心翼翼地問封睿,羞澀地帶著“咱們”兩個親昵的字眼。

這時候,劉東風已經戀戀不舍地放下了石頭,可是封睿卻終於忍無可忍:“幾百元的東西,買就買唄,婆婆媽媽的煩不煩?叫他買!”

他的靈魂狀態不過是感知敏銳,倒不至於通靈開天眼,這石頭到底怎麼樣,他也真的不知道。

可不知怎麼,他就是覺得劉東風手裡的這塊石頭,感覺和彆的都與眾不同,似乎散發著某種叫他舒服的氣息,隱隱約約地,還透著某種肉眼看不見的暗藍色光暈似的,可是定睛去看,卻又捕捉不清。

“哦哦,那就買吧!”邱明泉立刻從善如流,對劉東風一笑,“買回去就算是普通石頭,你親手打磨一下,給劉嬸和媛媛姐做個愛心石頭,她們也一定高興,這可是從外國帶回來的心意。”

“嗯嗯,有道理。”劉東風這一下真的心動了,這一趟出國任務帶了傷回去,家裡老媽和妹妹說不定又要痛哭流涕,求他脫了這身警服,得弄點東西表表心意,哄她們開心。

眼看著列車停靠時間將要到了,他也沒還價,趕緊掏出兜裡的幾十美金,拿了那塊石頭,和邱明泉上了車。

熙熙攘攘的車廂裡,邱明泉小心地護著劉東風,向著早已訂好的臥鋪包廂找去。

忽然地,路過一個臥鋪包廂門口時,他的目光冷不防地遇到了一個人。

短小精乾的身材,戴著無框眼鏡,一眼看見邱明泉的時候,他竟然猛地站了起來,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像是撞見了鬼一樣。

中島!

他竟然也乘坐了這趟列車,去往中國?

看著他那驚懼又精彩的臉色,邱明泉忽然心裡一動,停了下來。

一周前的那個生死夜,袁剛在白樺林裡曾經說過一句話,除了贖金以外,還有個人出了巨資,想要買他的命!

邱明泉急切思索著,心中瞬間有了懷疑。

他停下腳步,靠近了中島,而中島就像是觸了電一樣,在他靠近的刹那,在座位上跳了起來。

“你慌張什麼?”邱明泉亮晶晶的眼睛靜靜盯緊了他,輕言細語,“殷姐他們都死了,也沒人能當麵指證你。”

中島明顯猛地鬆了口氣,可是瞬間就醒悟過來,聲色俱厲地板著臉:“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可是,神色轉換之間,邱明泉已經清楚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間的放鬆,心裡基本上確認了大半。

他淡淡笑了笑,衝著中島揮揮手:“中國見,希望你在我們國內,一切平安。”

中島臉上肌肉又不能自抑地抖了幾下,卻咬緊了牙,沒有說話。

邱明泉不再理他,按照約定好的包廂,終於找到了目標。和劉東風一踏進包廂的門,邱明泉就奇怪地感覺到了不對。

臥鋪號是預訂好的,他們在當地醫院裡養傷的時候,已經得到了通知。一周前前往莫斯科的張隊他們,也正乘坐著這趟車回程,而且秘密看押著一路抓獲的劫匪。

——說來也算運氣好,他們來的時候,一路正好遇到了兩夥大的團夥,回來的這一趟前半程,又恰好遇上了另一夥,再加上邱明泉封睿他們遭遇的殷姐集團,這條列車線上最大的四個犯罪團夥已經全數被剿滅,算是一場完勝!

隻不過,明明該是戰友相逢,可是這包廂裡的那位隊長同誌的臉,怎麼黑得像是鍋底一樣呢?

邱明泉奇怪地看了看身邊的劉東風,這才發現他正漲紅了臉,哼哧半天,才“啪”地舉手行了禮:“張隊,我錯了,請領導回去狠狠處分!”

張隊冷著臉沒理他,站起身和邱明泉親熱地握了握手:“你就是那位勇鬥劫匪團夥的英勇乘客吧?我已經聽小方彙報過了,假如沒有你,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圓滿完成任務。非常感謝你!”

邱明泉羞慚地搖搖頭:“我……我其實沒做什麼。”

這話倒也不算謙虛,實際上,最後建功立業的當然是封睿。

張隊長隻道他謙虛,感慨地歎了一聲:“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有保護好群眾,還要你們被迫親身涉險!”

他轉頭瞪了劉東風一眼:“還杵在那裡乾什麼?打算堵著門站一路啊?”

劉東風“哦”了一聲,趕緊忐忑地坐在了臥鋪床邊。

張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虎著臉又訓斥了一句:“還不給我躺下!”

劉東風趕緊迅速和衣躺下,一動也不敢動,旁邊幾名隊員忍住笑,憋著沒敢吭聲。

那個偵察員衝著劉東風擠了擠眼,小聲道:“彆怕,隊長啊就是嘴硬心軟,看到自己人受傷,心裡著急才這樣!”

邱明泉並不知道劉東風抗命跳車的事,疑惑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旁邊一個黑大個嘿嘿一樂:“你這位鄰居啊,對你可真好。本來隊長派我和小方去你們那邊支援的,結果他二話不說,直接就跳了車,還撂下一句‘回去自請處分’!”

邱明泉微微一怔,這些天劉東風從沒提起過,今天一說,這才知道事情經過。

“你怎麼這麼衝動?這樣要受處分的。”他低下頭埋怨,心裡一股無言的暖流。

誰來不是一樣呢,這個東風哥怎麼就這麼傻!

劉東風不好意思地嘀咕道:“我這不是著急麼,一想到你和向小姐在那邊,萬一真有點啥事,那事後我得活活後悔死。”

邱明泉無言地看著他,半晌歎了口氣:“快彆說話了,你躺著休息。”

劉東風悄悄瞥了一眼張隊的背影,忐忑不安地閉上了眼睛。

列車哐當哐當地開著,包廂外的四周,群眾們聊天的聲音隱約傳來,氣氛比邱明泉來時明顯活躍了不少。

“哎,我說啊,你們覺不覺得奇怪,我們回來這一路,竟然沒遇到劫匪?”一個小個頭男人操著一口南方話,興奮地道。

“是啊是啊!這可奇了怪了。這都開到一半了,愣是啥都沒遇到!”

一個麵相老成的乘客看了看四周,神情充滿神秘:“我這有個內幕消息,你們啊就姑且一聽。”

“什麼什麼,老李你快說!”

那老成點的倒爺壓低了聲音:“你們知道上一趟K4麼,據說出事了!”

圍著聽的倒爺們都渾身一個激靈,有人就瑟縮了一下:“前一陣不是剛出過大事麼?有人被砍死了,還有兩個女的被……”

那名老倒爺把腿一拍:“可不就是說麼,據說就是因為這幫王八蛋太猖狂,驚動了燕京市的青天大老爺們了!上星期那趟車啊,我老鄉在上麵,他前幾天剛剛和我通過國際長途,說是那趟車上埋伏著一大堆特警!”

“啊!”他身邊的人一陣驚呼,“然後呢然後呢?”

“聽說那幫特警全都帶著手榴彈和大口徑的槍,逮著上來搶劫的劫匪——就是殷姐那幫狗娘養的,直接就突突開了槍!”

“哇!這厲害了!”

“殷姐那幫人足足有幾十個,知道回去都是挨槍子兒,那叫一個負隅頑抗!”那倒爺說得唾液橫飛,兩眼放光,“可來抓人的特警難道又是吃素的?我老鄉說,他夜裡驚醒的時候,火車就停了。然後他就聽了一夜的槍響!”

“你說的,我怎麼覺得不靠譜啊?”有人斜著眼看他,狐疑道,“這可是俄羅斯境內呢,武警也不能這麼乒乒乓乓打一夜的槍不是?”

那倒爺急了:“你愛信不信,我老鄉親眼見到的,整趟列車啊,那叫一個殺聲震天,火光通紅,屍橫遍野!……”

“撲哧”一下,外麵的偵察員小黃坐在包廂門口守門,對著那名滿嘴唾沫星子的倒爺,正喝著水呢,聞言一下就樂了。

那人一下子就不高興了:“哎我說你這小夥子啥表情啊!不信就算了,你噴什麼水啊?”

小黃嘿嘿一樂:“老鄉,您說得這也太誇張了。那些劫匪哪有那麼囂張?”

那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小夥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這樣的看著壯實,真遇到那幫劫匪能尿褲子!”

……

陽光正好,透過車窗玻璃照射進來,邱明泉靜靜聽著包廂外的話語,一低頭,正看見劉東風已經睡著的臉。

畢竟是受了槍傷,雖然子彈取了出來,可是傷口應該還在疼痛著,醒著的時候一直若無其事,可是這樣睡著的時候,年輕的眉宇間還是露出了一點疲態。

張隊移動身子坐了過來。伸手拽過小毛毯,幫劉東風蓋在了身上。

“這小家夥,還真是……”他無言地搖頭,“你們感情很好吧,我瞧他真是急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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