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輩子的誓言(2 / 2)

跑了好半天,向城終於並肩趕上了前麵的韓立,韓立一側臉,嘿嘿直樂:“哎,知道我想起什麼了嗎?以前在高中軍訓時,咱們兩個班跑步比賽,我們倆好像也這樣追趕過?”

向城呼哧呼哧喘著氣:“當然記得,那時候我跟著前麵的睿哥跑呢!”

“是啊,現在換成追著我跑啦。”韓立得意揚揚,麥色的臉上掛著亮晶晶的汗水。

聽著這句似乎意有所指的話,向城閉上了嘴巴,心裡忽然一陣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又是煩亂,又是慌張。

他猛然加速,用儘全身力氣向著前方的城門口狂奔而去,瞬間把韓立落在了身後。

韓立精神一振,也拔腿便追,終於,兩個人幾乎齊頭並進狂奔到了終點,一起趴在曠闊的城門口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我快一點點!”向城急切地道。

“我背著那麼重的背包呢,你贏了不算。”韓立隨手抹了一把汗,毫不客氣地耍賴。

“呸,輸了不認,要點臉。”向城冷笑一聲。

韓立翻過身,背靠著城牆,忽然邪氣一笑,聲音低了:“好,那就不耍賴。老公還是爸爸,你愛聽哪一個?我叫就是了。”

向城惱怒地瞪著他,脫口而出:“當然是叫爸爸!”

韓立濃眉一挑,忽然從並排靠在城門洞牆壁的姿勢換成了雙手撐在牆上,將他猝不及防地圈在懷裡。

兩個人臉上都帶著汗,因為急速奔跑的喘息尚未完全停下,韓立低下頭,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那雙丹鳳眼:“爸爸也不能隨便叫的,知道嗎?”

向城猶豫一下,就有點發愣。除了那張在小禮堂裡看過的男男小毛片,他這兩年來在這偏僻的大西北上學,天天繁重學習外,還有大量的體能訓練,哪有韓立他們在大城市見過的世麵多,竟是真的聽不懂韓立這邪裡邪氣的話。

直覺地,他就有點感到這個話題危險,可是嘴上又不願意露怯:“你叫,我就聽!”

韓立哈哈大笑,忽然笑得打跌:“你怎麼這麼純情呢?伍小天他們都比你懂。”

好半天,他才在向城的怒目而視裡停下笑,然後湊近他耳邊,聲音又低又誘惑:“有些時候啊,叫好哥哥、叫老公、叫爸爸是一個意思。”

向城的臉終於漲得血紅:“你!……”

話音未落,眼前高大健美的大男生忽然低下頭,猝不及防地,將火熱而熱烈的吻印了下來。

和上次酒店後堂那個猝不及防的吻不同,這一次,它溫柔又堅決,帶著橘子汁的清甜和蘇打水的味道,沁人心脾。

向城整個人一顫,隻覺得唇上像是忽然過了電,刺激得渾身一個哆嗦,一雙鳳眼驀然瞪大了。

兩人太近,韓立在模糊的視線裡捕捉到他這一瞬間的反應,驀然就加大了親吻的力度。

向城的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酸軟,神誌也有瞬間的迷惘,兩個人唇齒相接的姿態映在身邊古老城牆上,留下一道高低交錯的剪影。

忽然地,向城猛伸出手,用力地把韓立推了開去!

“你、你彆這樣。”他聲音微顫,自己也不知道是驚怒還是煩亂,“我說過了……”

韓立飛快地截斷了他的話:“什麼都彆說,我知道。”

他伸手撫了撫向城的頭發:“你心裡有人,我明白,可是沒關係。我不信一個遠在天邊、幾乎和你沒有任何交集的人,會永遠占據你這裡。”

他自信滿滿地伸手戳了戳向城的胸口,嘴角噙笑:“你這兒,遲早全是我。”

夕陽遠遠地從地平線照射過來,正在巨大的城門洞裡灑下萬丈溫柔餘暉,這一刻,四周曠野無人,風聲輕嘯。

韓立忽然挽起向城的手,用力抓緊了,死死不放,然後另一隻手指向遠方:“這太陽真紅。在地麵上這麼低,我都沒見過。”

向城怔怔望著那夕陽,沉默不語。太陽已經沒有了中午那無法令人直視的霸道和熾烈,變得溫和起來。

韓立輕聲道:“這麼漂亮的太陽,我們在大君山那天也看過,浮在山頂也一樣好看。不過那是日出,這兒是日落,對吧?”

向城的臉色忽然冷了:“不記得了。”

在他的記憶裡,隻有那個夜晚的驚心動魄和驚惶內疚,從不記得第二天的瑰麗景色。

韓立撓撓頭:“哦。”

向城遙望著遠方,目光茫然又淒苦:“韓立,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要是看清楚我的話,會覺得害怕和厭惡的。”

“我這個人不識好歹,心腸又壞又狠,真的。”他苦澀一笑,“對我好的人,我不僅不會好好地回報,說不定還會疑神疑鬼。你知道嗎,明泉哥對我那麼好,可我以前就滿懷妒忌,覺得他又虛偽又討厭。而你……”

他的聲音微微有點發顫:“你對我的好,我明明知道,可是我也不能回應。”

韓立靜靜地聽著,扭頭看他時,眸子深深,帶著平靜:“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認了。再壞再狠再蠢,你就禍害我一個人得了。”

他握著向城的手,越握越緊,直抓得他手腕發疼:“你壞,我給你扭回來;你冷,我把你焐熱了;從今以後,你彆想躲著我!”

向城怔怔看著他,英俊健壯的青年在他麵前目光執著而堅定,和身後夕陽的顏色融在一處,就像是另一個小小的太陽。

他眼眶裡有了點可疑的濕意:“韓立……你怎麼這麼傻?”

“傻就傻唄。人這一輩子,誰還沒個犯傻的時候?”韓立一口雪白的牙齒露出來,笑得肆意而熱情。

向城抿著嘴,聲音氣息有點慌亂,顧左右而言他:“你小聲點,這裡是古跡。我上次來,同學說,不知道多少古人的魂魄啥的,在這附近徘徊著呢。”

韓立點點頭“哦”了一聲。忽然地,他猛地憋足氣,衝著空曠的城牆門洞,衝著遠處的郊外荒原,衝著地平線上的那輪紅日,高聲大喊。

“有人嗎?……”

古城牆無聲聳立,悠遠的回聲在城門口回蕩,一聲聲,帶著鮮活的生命力。

“無論是孤魂,還是野鬼,你們都聽著,幫我做個見證——我,韓立,喜歡向城!我會對他一輩子好,我保證!”

……

時光飛逝而過,兩年轉瞬即逝,1997年姍姍而來。

這一年在曆史上,發生了不少足以載入史冊的事情,有偉人去世的悲傷,有沉重的世界局部戰爭,有舉天同慶的香港回歸,有驚心動魄的世界金融危機。

2月份,那位智慧而偉大的老人家溘然長逝,全世界都因此而傷感和久久緬懷;而同一月份,英國科學家宣布無性繁殖綿羊“多利”成功降生,樹立了生物工程發展史上的重要裡程碑。

7月1日,中英兩國在香港舉行交接儀式,中國淩晨對香港恢複行使主權,從而結束了這片港島長達一百五十多年的被割讓曆史;

而緊接著第二天,亞洲四小虎的泰國就爆發了震驚世界的金融危機,金融動蕩波及了整個東南亞及世界金融市場。

……

而這些紛紛擾擾的曆史大事中,每一個小人物的命運,也在曆史長河中繼續前行。

邱明泉在這一年的暑假,正式迎來了本科畢業的人生關口。

全校最著名的經濟學元老鄭源凱教授原本帶的弟子都是博士生為主,可是今年也破例招收了一名研究生,那就是本校全優畢業的邱明泉。

本科生的畢業論文一直是整個學習成果的一項重要呈現,而這個時候,因為互聯網搜索還不發達,大部分資料來源還依靠手工的實體書和雜誌,畢業論文的字數都在幾千字,不會像後世那樣想寫多長就有多長。

邱明泉的本科畢業論文,卻洋洋灑灑寫了接近一萬字!不僅被評為本專業論文成績最高,更在畢業答辯上大放異彩,震驚四座。

《中國A股曆史遺留問題——法人股流通模式評析》,這個題目是邱明泉和封睿再三研究後確定下來的,中國證券市場這些年風風雨雨,一直在摸索中艱難前行,其中有一些曆史遺留問題也一直被擱置下來,直到很久之後,才終於逐一解決。

在這些問題中,企業投資者中的“法人股”一直是一個叫人頭疼的問題,早期因為各種原因投資了上市公司,但是由於投資者本身也是企業,這就俗稱為“法人股”,早期不僅不準流通,而且在分紅等方麵也受到限製,長久以來,越來越不能吸引新的投資者,而且原先的法人股股東也越來越不滿。

該不該允許流通,以什麼方式流通,法人股數量龐大,假如上市,會不會對市場造成無法承受的衝擊?……這個問題,一直到2000年以後才痛下決心解決,在此之前,無論是證監會,還是東申和南圳兩個市場,都舉棋不定。

鄭源凱教授平日研究的課題中,就有這個議題,邱明泉早早地和老人家也商議過,終於將這個課題的研究定下,有了封睿提供後世的最終解決方案,再有鄭老在大方向上的把關,這份畢業論文的質量之高,觀點之犀利,又再一次在業內獲得了極大的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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