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不再多言，得知她的心意也沒有半分憐惜，就跟他曾經對待那些向他表白示愛的女人一樣。
費心費力付出的一切在頃刻間化為泡影，衛露無法接受。
那人卻毫不猶豫離她遠去。
“你這樣的人，又會喜歡誰？”衛露追上去，終是忍不住戳破那層窗戶紙，“是雲喬嗎？那個被你一聲聲稱作妹妹的人！”
即將推門的沈湛站定腳步，背對她，冷靜回答一聲：“是。”
僅一個字掐斷衛露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她錯愕搖頭，滿臉不可置信。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沈湛沒有表露出絲毫意外，像是早已明確心意？
那她算什麼？這兩年費儘心思隱藏、靠近，又算什麼？
*
離開包廂，會所安排的代駕司機已經在車邊等待，沈湛坐進車裡，抬手揉捏眉心。
怎麼也想不到衛露會給他整這麼一出戲。
他的印象中，衛露是因為景衡的關係常來俱樂部，在他麵前從未做過越矩行為，更沒像之前那些女人一樣明目張膽表露心思。
於他而言，衛露隻能算作工作夥伴之一，恰好她是個異性而已。
既然抱著那種心思，哪怕衛露不是因為本職工作離開，他也不會再允許人留下。
天生不受約束的沈湛，最討厭麻煩。
轉念一想，家裡還有個更大的麻煩等著他，頭更疼了，完全分不出精力去管那些不相乾的人。
車子在路上堵了小段，臨近家門已達九點。
沈湛在手機輸入一串熟悉的數字，那串數字已經主動打電話過來，想必是蘇醒的喬喬已經去他房間拿到屬於她的手機。
“沈湛哥哥。”
手機裡傳來熟悉的聲音不似前幾日那般輕快明朗，低聲細語，奶貓似的在他耳邊撓了一下。
聽她剛才語氣低落，大約是受雲喬的情緒影響，不太開心。
沈湛下意識放輕語調：“乖啊，我馬上到家。”
如果醒來之後沒找到他，就要第一時間打電話，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喬喬一直遵守得很好。
車子一停，沈湛匆忙趕回家，在電腦房找到喬喬。此刻她正趴在軟墊上，側臉緊貼手臂，眼睛直勾勾盯著門口。
原本開朗的喬喬一下子喪失活力，也不像之前生氣時那般理直氣壯找他撒氣，而是自己悶在那裡，安靜得令人心疼。
望著喬喬，沈湛眼前浮現的是下午那女孩故作隨意的堅強模樣，心口蔓起絲絲澀意。
“喬喬。”沈湛放下外套，單膝蹲在軟墊邊，與她對視：“對不起，回來晚了。”
彆的話不需要多說，他無法在喬喬麵前坦誠一切，唯一能做的就是哄她開心：“上次預定的新衣服到了，我們去樓上試試？”
女孩眼睛眨動，有了反應。
她懶懶的遞出一隻手。
長時間的接觸讓沈湛瞬間讀懂她的意思，手臂一伸，輕鬆將人撈起。
“怎麼感覺變輕了。”他總覺得雲喬很瘦，每次抱她都不需要太費力。
這時沈湛心裡已經浮現新的計劃，打算從明天開始提醒柳叔特意給雲喬寫一張營養膳食表，以後就按上麵搭配的來督促雲喬用餐。
喬喬順勢摟住他胳膊，雙手纏在腰間，抱著不肯撒手，也不願自己下去走路。
若是前幾天，她早就開始作威作福，嘰嘰喳喳鬨不停。今晚安靜的女孩讓沈湛格外心疼，也對她的小心思十分縱容，二話不說親自把人抱上樓。
能給予喬喬的東西實在不多，除了關心和陪伴，隻能從物質方麵著手。
喬喬喜歡衣服，他就不斷購買，原本空曠的衣櫃陸續被填滿，先前劃分給喬喬使用的空間根本不夠用，於是騰出自己的地盤不斷擴寬。
他倒是無所謂，三樓的衣帽間本就不曾使用，唯一被他占據的隻有最裡麵那個衣櫃。
先前預約購買的衣服包含秋季裙與冬季外套，喬喬摸著新衣服，臉上的陰霾逐漸散去。
她在衣櫃裡隨意挑選，沈湛不出聲，給她足夠自由。
喬喬選來選去，手指從鮮豔的橙色外套上劃過，最後拎出一條藍色裙子跟薄薄的白毛呢子：“我想試試這個。”
沈湛抬頭一看，竟是條長裙。
喬喬向來喜歡鮮豔明媚的顏色，熱衷短款衣褲裙子，今晚卻開始發生改變。
“喜歡這個？”沈湛無意試探。
“還好。”喬喬站在鏡前，撩起飄在側臉的一綹頭發，隨意舉起長裙放在身前對比，特意看了兩眼才跨進更衣室。
沈湛盤腿坐在衣帽間中央的地毯上，回想喬喬剛才回話的語氣跟眼神，總覺哪裡不太對勁。
不僅是失去最爛漫的活力，還有屬於13歲的天真稚氣。
沈湛把玩著手機，任由它在手指間不停翻轉，心思飄遠，直到喬喬回到視線之內。
當喬喬換上一襲藍裙來到他麵前，仿佛看見雲喬。
19歲的雲喬。
“好看嗎？”她在前方轉了個圈，悠長的裙擺隨之飄動，像層層浪花起舞。
像以前那般，沈湛舉起手機習慣性拍照，存入專門為她設置的相冊。
聽見“哢”的一聲響，喬喬款步走來，在他麵前蹲下。寬大的裙擺足以將她雙腿全部罩住，輕紗拂過，長裙下擺部分蓋住沈湛半露在外的腳背。
兩人的距離突然拉近，不待沈湛下一步反應，喬喬抬起胳膊與他手心相碰：“沈湛哥哥，喬喬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