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人皺起了眉頭,畢竟從來沒聽過程家少爺有這樣一個表妹,看著挺麵生的。
而且兩人的手緊緊牽著,看起來好像……有點兒過於親密了些啊。
眾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喬酥,把喬酥看得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她其實也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看著她,但是程安景緊緊抓著她的手,就是不肯鬆開,她也沒辦法。她已經儘可能地表現出她的無辜了,然而程安景仍然不太善良地死抓著她的手,周圍的眼睛一雙一雙掃過來,她已經逐漸麻木,宛如雕塑。
這時,有人湊過來好奇地追問喬酥的名字,喬酥剛想講話,又被程安景搶了過去:“喬酥。”
“喬酥……”眾人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似乎並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喬酥到底是誰啊?”
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都在談論喬酥的身份。
今天來這裡參加宴會的人身份都不低,不少人都互相熟識,還真就沒見過喬酥這個麵孔。尤其是這邊的富家小姐這麼多,看著和喬酥差不多大的人,應該也會經常出席各種宴會才是,可他們都沒印象啊。
既然是程家的親戚,怎麼說都應該會有人聽說過,可惜問了一圈,貌似並沒有人認識喬酥。
他們把目光再度放在了喬酥身上,琢磨著,如果喬酥是程家的親戚,那應該也是個千金,而這姓喬的本市就一家,難道和喬家人有關係?
因為對喬酥感到好奇,他們不停地在竊竊私語,而喬酥恰好又聽見了。
她心裡有些不舒服,臉上的假笑都掛不住了。
程安景估計也察覺到了彆人的眼光,忽然站起身,牽著喬酥的手來到了另一個大廳。
這個大廳也和剛剛那個差不多,隻不過這邊應該是偏廳,桌位少一些,坐這裡的也年輕人居多。
一走進這個大廳,周圍的嘈雜聲終於小了些,喬酥長長舒了口氣。
不過她還是低頭看了眼被程安景抓著的手,試著抽了抽,紋絲不動,穩如磐石。
喬酥隻好欲哭無淚道:“大佬,你到底要牽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如果可以下跪求饒,此時喬酥真的想跪下來求他放手。
她真的搞不明白,程安景這是忽然怎麼了,莫名其妙的,非要牽著她的手,就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程安景又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牽著她往中間的座位去。
喬酥並不想跟他坐下,她還想著去找陳深呢,哪裡有心情在這陪他坐著,於是連忙說道:“大佬,麻煩你放手啊,我真的有點事。”
說著抽了抽自己的手,又把身子往後傾了幾分,走路也放慢了速度,一副極其不情願的樣子。
察覺到她的磨蹭,程安景腳步一頓,問道:“什麼事?”
眼睛往她身上一掃,犀利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劍刺向喬酥,讓喬酥莫名有點兒心慌。
“我……我想上廁所!”喬酥忽然靈機一動,立馬說道。
既然他不想去洗手間,那她去總行了吧!那麼她就可以趁機溜走了!
程安景皺著眉頭仔細看了她一眼,喬酥也非常配合地微微皺起眉頭,露出一副有點兒痛苦的表情。
看著她那憋屈的表情,程安景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帶著她到了女洗手間前。
原本喬酥以為他會立馬離開,可程安景撒開她的手之後,說道:“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然後在外邊的休息椅上坐下了。
喬酥一愣,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得等很久的。”羞澀一笑。
程安景隻淡淡瞥了她一眼,冷著一張臉,也沒理她,隻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玩,一副不管你說什麼非等你不可的樣子。
見狀,喬酥知道沒辦法說服他了,隻好緩步走進洗手間。
一進去,喬酥長歎一口氣。
她趴在水池邊照了照鏡子,用清水洗了個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程安景今晚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非要等在外頭,盯得她緊。本來想著他要是說不通道理,那她直接溜走就好。可惜她現在腳上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身上還穿著件昂貴的鑽石裙,行動十分不便,即使想逃跑也艱難。
哎,生活不易,喬酥歎氣。
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對付程安景,隻好從兜裡掏出手機,決定向陳深求助。
剛打開手機,才發現陳深已經給她發了無數條消息,打了無數個電話,可她都沒接。
喬酥連忙回撥了過去,陳深秒接,問道:“酥酥,你人呢?”
語氣有些緊張,有些焦急,隱隱還帶著一絲生氣。
聽著他有些不太妙的語氣,喬酥忽然心虛起來,畢竟是她把陳深丟下的,她太不仗義的。
“我在洗手間。”喬酥回答道,聲若蚊蠅。
“那你在那等著我,我來找你。”陳深二話不說就打算來找她。
喬酥剛想說“彆”,可再發消息陳深已經沒回複了,應該是在趕來的路上。
喬酥理了理思緒,想著等會兒出去後,一定得找個借口把程安景給甩了,不然會弄得局麵很尷尬。
她也不知道今天程安景怎麼了,見到她跟狼見到羊似的,那眼神怪得嚇人。平時也不見他正眼瞧自己,現在反倒好,非扒拉著她不可,還牽著她的手不放。
你說要是在學校,她還能使出吃奶的勁兒把他的手給甩了,但是這可是在宴會,該淑女的時候還是得淑女,她可不想惹事。
況且她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見到蘇明義,為了得到愛豆簽名,她今晚必定得好好表現。
當然,她也不想搞砸和程安景的關係,畢竟兩人是同桌還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因為今晚的事搞得雙方不愉快,以後上學可不好辦。
但是眼前也沒什麼好辦法,喬酥隻好擦乾淨手出去了,準備走一步算一步。
急不來,不能急。
喬酥剛走出女洗手間,便看見外頭站著兩人,一白一黑,正麵對麵站著對峙,看起來形勢有些不妙。
程安景眉頭緊皺,臉色陰沉,盯著陳深問道:“你是她什麼人?”
陳深冷哼一聲,嘴角一拉,說道:“和你有關係嗎?”
程安景回道:“我是她表哥,怎麼沒關係?”
陳深眼神也變了變,冷笑一聲說道:“哦,表哥?嗬,那我是她前男友……”
臥槽,她聽見了什麼?!
這話可不能亂說!
原本還在遠處看戲的喬酥,聽見這句話立馬蹦了出來,幾步並作兩步走到陳深旁邊,一把拉住他叫了聲:“陳深!”
見到喬酥,陳深扭頭有些驚訝,隨後微笑道:“酥酥,你來了,那我們走吧?”
說著將手一張,直接將喬酥攬在了懷裡,跟剛剛程安景攬著她的姿勢差不多。
喬酥還沒回答,程安景眼神一變,也朝喬酥走了過來,擋在了兩人中間。
不過他的手剛要朝喬酥伸過去,立馬陳深就不動聲色把喬酥往旁邊一帶,他落了個空。
“你這是什麼意思?”程安景問道。
陳深就說道:“沒什麼意思,我就是想帶酥酥走。”
然而程安景也一步擋在兩人麵前,說道:“她是我表妹,必須和我走。”
“你就算是她表哥,也沒理由乾涉她的自由吧?”陳深也開啟了嘴炮模式,跟程安景開始互懟。
然而程安景和陳深隻是看了她一眼,繼續互相瞪著對方,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味,眼神中交織著電流。
不妙啊,不妙。
果然,程安景聽見陳深的話,忽然嘴角一勾,說道:“既然是‘前’男友,那你糾纏著她乾什麼?”
陳深冷笑一聲,說道:“既然是表兄妹,她和誰在一起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也不知他們哪裡互相看不順眼,現在兩人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像普通路人,簡直有些針鋒相對了。
喬酥覺得十分不妙,看了眼程安景,又看了眼陳深,左右為難。
“那個……”喬酥想說什麼的,可平時伶牙俐齒的她,遇到這種局麵忽然間詞窮了。
“酥酥,我們走。”說完陳深就牽住了喬酥的手,正準備拉她走。
可手剛牽住,另一頭程安景就抓住了喬酥另一隻手,說道:“不準去。”
喬酥一左一右被人牽著,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是,眉頭都快擰成八字了。
“哎呀,你們這是乾嘛呀?我……”喬酥都兩人拽著,僵持在中間,動彈不得。
左邊陳深一用力,右邊的程安景便也用力把她拽回去,她成了兩人拔河的繩子左右徘徊。兩人的眼神還十分犀利,互相瞪著對方,表情十分不悅。
喬酥在旁邊聽了半天,聽他們一口一個表哥前男友什麼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表哥這個身份就不說什麼了,這是喬酥當初自己提出來的,後來傳得大家都以為程安景和她是表兄妹關係,被程安景拿來用了,算是喬酥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了。但是陳深這個莫須有的“前男友”把局麵攪得更亂了,本來還想著說話的喬酥,現在是真心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幫誰。
這時,程安景順勢抓住了喬酥的另一隻手,似乎是要與陳深一爭高下,也不肯放手。
兩人齊齊握住了喬酥的手,她夾雜在兩人中間,有些尷尬。
周圍已經有不少疑惑加八卦的眼神朝這邊看過來了,喬酥臉上微微有些紅。
第一次被兩個帥哥包圍,這可能偶像劇才會出現的場景吧。
可是此時兩人都齊齊把目光朝喬酥遞了過來,似乎要讓喬酥做個決定。
喬酥非常為難,她不想得罪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陳深是她朋友,也是她帶她來參加晚宴的,本來她是得站在他這邊的。可是程安景是她的同桌兼鄰居,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要是跟他關係不好了,以後學校裡也影響學習啊。
更何況陳深今天能帶她來這個宴會已經很難得了,她也不能因為兩人的爭執把這宴會搞砸了。
想來想去想不出什麼辦法,喬酥最後衝程安景笑了笑,又衝陳深笑了聲,說道:“那個,你們要是還有什麼想聊的,要不你們先聊?我就先走一步了啊!”
說完趁機使勁甩開兩人的手,蹬著高跟鞋就踢踢踏踏走了,跑得賊快。
喬酥敢說,她一百米衝刺都沒現在踩著十厘米高跟細溜得快,簡直跟不要命似的,腳都疼了。
順利甩開兩人後,喬酥鬆了口氣,總算是自由了。揉了揉肩膀,她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到前廳來了。這邊人比後邊人少,冷清些,而且多數是些年輕的姑娘在這圍成一堆說話。
她決定趁著人多趕緊找找蘇明義在哪,隻要今晚見到蘇明義,最好能要張簽名,那她也就完成心願可以回去了。
剛好這時大廳周圍的音樂忽然變了,燈光一瞬間暗了下來,眾人紛紛湧向大廳,邊走邊喊著:“舞會開始了,舞會開始了。”
這個舞會就是今晚晚宴的開始,舞會一開始,晚宴也就正式開始了。期間這幾個主要演員也會陸續登場,大家不僅衝著跳舞去的,還準備著看今晚的特殊嘉賓呢。
所以聽見彆人喊著蘇明義的名字,喬酥心裡自然癢癢,哪裡有心思管彆的,立馬也跟著人群朝大廳去。
然而此時人群湧動,喬酥這瘦弱的身板被人潮帶著被迫往前走,左擠一下,右擠一下,差點把她手裡拿著的包給擠掉了。
好不容易到了寬敞的地方,喬酥看了眼前方黑壓壓的人群,隻好挑著角落坐下了。
看來蘇明義的粉絲還真不是一般的多,今天來參加晚宴的姑娘們幾乎都在這裡了,看她們臉上花癡的表情就知道,不是鐵杆粉絲也是忠實迷妹。
喬酥經曆完剛剛的一陣緊急逃亡,又被人群擠了擠,身上出了點汗。恰好角落裡又吹不到太多的空調風,她有些熱,就從旁邊的座位抽了張宣傳海報拿來扇風。
然而手剛伸出去,旁邊就有人按住了這張紙的另一頭。
喬酥抬頭看了眼,對方是個中年男人,眼神光亮,雖然鬢角已經有了些白發,臉上也不少皺紋,但是看起來挺威嚴的感覺。
喬酥又低頭看了眼桌麵,發現桌上放著的並不是宣傳單,而是一張報紙,上頭還放著一副眼鏡。
“啊,不好意思啊。”喬酥連忙抽回自己的手,訕笑了聲,然後開始到處找宣傳海報。
見她眼睛到處瞧瞧看看,中年男人問道:“小姑娘,你在找什麼?”
喬酥又笑了聲,擺手道:“沒什麼,就是想找點東西扇扇風,這裡太熱了。”
可能是這人看著麵善吧,喬酥對他還沒什麼敵意,莫名覺得有點兒好相處。
這時,中年男人說道:“你要是覺得熱,我把這張報紙借給你用用吧。”
喬酥見他把眼鏡拿走了,遞給她那張報紙,一時間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著:哇,這大叔人還挺好心的。
不過她確實是有些熱,額頭都出汗了,於是也不客氣地接過報紙,猛地朝自己扇了扇風。
這個扇風的動作可能過□□猛了點兒,把中年男人額前的頭發都吹起來幾分,也讓他情不自禁伸手擋了擋風。
喬酥看他這樣子,意識到自己動作幅度過大,連忙收斂了動作,開始緩緩扇了起來。
不過喬酥心裡憋得慌,她習慣了這種放縱自我的享樂方式,一時間要裝淑女,還真有些勉強了。看她額頭的汗都成珍珠掉下來了,熱得實在是不行才會想吹風的,這小幅度扇風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喬酥把報紙還回去,剛想離開這裡找個涼快的地方去,那中年男人忽然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
語氣倒是挺親切的,估計是想和她嘮嗑?
喬酥剛離開凳子的屁股又貼回去了。
“我啊,我叫喬酥。”喬酥回答道,臉上依然掛著笑容,隻不過這笑容略微有些不自在。
說到底還是因為熱。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裡人越來越多的原因,這角落比剛剛更悶了幾分,連周圍的空氣都感覺凝固了,呼吸不暢。
明明剛剛還稍微涼了幾分的喬酥,此時不僅額頭冒汗,連背上都有些汗水了。
“哦?你叫喬酥?”中年男人一聽,微微有些驚訝。
聽見他驚訝的語氣,原本還有些走神的喬酥,立馬回頭望過來,問道:“你認識我?”
中年男人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就是好像在哪裡聽過……”
“哦……”喬酥點了點頭,心想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大名氣吧,在這種場合竟然還有人聽過她名字?吃鯨.jpg
不過估計是同名同姓的,可能人家說的那個喬酥並不是她呢。
中年男人又問道:“你今年幾歲了呀?”依然是那種溫柔又慈祥的語氣。
喬酥下意識回了句:“十六七歲。”
她不是故意這樣含糊的,是她真不知原主具體多少歲,隻知道一個生日。
又想著校園文裡的女主女配之類的,大概也就是十幾歲,左右不過這個年紀,差不多差不多。
“哦……還挺小的。”中年男人喃喃道,又問了句,“那你家爸媽怎麼沒來啊?”
“啊,我爸媽啊……他們今天有事,來不了的。”喬酥敷衍道。
說起爸媽,她忽然想到自己的母親張麗燕,想著此時她還在家裡等她回去呢,她今晚可不能在這晚宴呆太久,不然會讓她擔心的。
這麼一想,喬酥有些急了,一邊四下尋找新座位,一邊應付旁邊的中年男人的問話:“啊?我學校?哦,我在梓穆一中讀書。”
緊接著中年男人又問她家住哪兒,可能因為周圍的音樂聲太大,喬酥有些沒聽清。
“什麼?哦,住哪兒?哎呀,這個嘛……”喬酥支支吾吾了半天沒回答。
喬酥立馬岔開話題,問道:“大叔,你坐這不熱嗎?”
“不熱。”中年男人搖了搖頭,非常淡定。
這時,中年男人又問道:“你家裡有幾口人啊?”
喬酥用狐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雖然他很麵善,不過這又問她名字又問她年齡的,調查戶口嗎?
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感覺像是在拐賣幼女(狗頭)。
正當她要拒絕回答時,遠處人群裡有人朝這邊揮了揮手,喊了聲:“喬酥!”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喬酥耳裡。
喬酥聞聲望去,隻見人群中站著個陳深,此時正奮力朝她招手,示意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