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 / 2)

林氏卻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打量著你和博衍乾的事我不知道是怎的?若不是我在你爹麵前替你們打掩護,你們這次休想出門了!”幾句話說的蕭月白臉上發燒不敢抬頭。

但聽林氏語重心長道:“你們要好,那是好事,但凡事也得有個度。月兒,你是個女孩兒家,很多事情還不明白。博衍是個男子,同女人是不一樣的,他這樣喜歡你,你又愛同他在一處,娘不能不擔心。雖說如今世風寬鬆,但若成婚前就出了這樣的事,你在他心裡到底是矮了一截子。娘不希望你在這種事上吃虧。”

蕭月白聽著這番話,心中忽然五味雜陳起來,無論怎樣母親還是為她打算的。

自己一門心思的想和陳博衍在一起,卻忘了父母的一番苦心。等自己出了閣,雖說還在一城裡住著,見麵也算容易,但到底不再是一家的人了。

想著,蕭月白忽覺得鼻子一酸,便偎依在了林氏身側,拿臉頰磨蹭著母親:“娘,女兒都知道,女兒一定聽話。”

林氏摸了摸女兒柔嫩的臉,微笑頷首:“去吧,博衍在等你呢。”

蕭月白同蕭柔一道去了榮安堂,果然見陳博衍正陪甄母說話,一旁周楓也在。

蕭柔便有幾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蕭月白拉了她,一道上前見過祖母。

甄母興致頗高,嗬嗬笑道:“這是好日子,你們年輕人一道去玩罷。我老人家了,腿腳自去年中秋之後就一向不大利索,不然我也跟著你們一起去呢!可惜了這大好春光,我是看不得了。”

陳博衍微笑道:“等傍晚歸來,月兒自然講給您聽。”

幾句話說的十分恭敬有禮,將甄母哄得甚是開心。

當下,幾個人拜彆了甄母,便相攜出門。

門口有蕭家安排下的車馬仆從等候,蕭逸安亦穿著深衣大氅,精神抖擻的騎著一匹棗紅馬在門上等著。

蕭月白奇道:“原來哥哥已經出來了,難怪適才老太太跟前沒見著。”

蕭逸安笑道:“我早跟祖母說過了,哪裡如你們囉嗦磨蹭,再等等太陽就下山了。”

眾人說笑著,便登車上馬,往城外而去。

花朝節在本朝,是個不大不小的正經節日,各家各戶祭祀花神,便也有婦人姑娘借這一日的由頭出門踏青遊玩,采摘各樣鮮花製成肴饌點心。

眾人今日所去的芷園,乃是一處私家園林,其主人是一位巨富商賈。

這園子依山而建,引得活水一彎,園中珍奇花木遍栽,春日花開時節爭奇鬥豔,姹紫嫣紅,美豔奇絕,更因是民間所建,不似皇家園林那般規整,頗有一番野趣,在京中很有一些名聲。京城中那名流貴府閒時都愛來此地遊玩,又或借園子擺酒宴客,那園子主人也借著這個機會,結交權貴,算是各取所需。如今聽聞本朝四皇子同朋友來玩賞,園子主人更是喜如天降,早早就驅散了外人,備下酒菜,空了整座園子等候貴客。

然而眾人今日來此,便為散心,都不願再在屋中悶著,蕭月白更帶了些自己做的點心出來,與眾人品嘗。

陳博衍便謝過了主人好意,隻留了些果點,便領著眾人到園子裡一處名叫含翠坡的地方玩去了。

蕭月白走到此處,放眼隻見是一座小小的山坡,坡下一汪溪水汩汩東去,坡上芳草如翠,再遠處便是叢叢的海棠桃樹,正是花開時節,那花開的如雲如霧,如煙如霞,美不勝收,心中暗道:難怪叫做含翠坡,自坡下往上看去,真是含著翠色的。

一行五人四處走了走,蕭月白和蕭柔兩個姑娘,賞花鬥草,倒是頗得樂趣。

然而那三個大男人,卻大眼瞪小眼,乾站著無事可做。

少頃,蕭逸安忽然笑道:“原是陪你們來,打掩護的,倒是把我自己給搭進來了。如今,咱們乾些什麼去?”

陳博衍淡淡一笑,目光膠著在不遠處的蕭月白身上,沒有言語。

周楓倒也一直在瞧蕭柔,然而蕭柔這一路過來,一句話不跟他說,一眼也不看他,叫他乾著急上火,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心中煩亂,不知道自己蹲牢房這段日子有沒有什麼變故。她是安國公的親侄女,又是這麼個好模樣,若肯略鬆些口,求娶的人多如過江之鯽。這段日子不見,也不知蕭家有沒有為她定親。

蕭逸安看出端倪,便說道:“阿滿,這一年多不見,你騎乘功夫怎樣了?你要同我去西北,功夫拿不出來可不成。西北軍,不收累贅。”

周楓不能被人說這個,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回口道:“蕭大哥,你莫小瞧人!我看你今兒騎的那馬,也就不過如此。西北軍若都是這等識馬的功夫,那也沒什麼好誇口的。”

蕭逸安大笑道:“你彆說嘴,咱們手下見真章!”說著,便拉周楓去比試騎乘功夫了。

蕭月白和蕭柔已走出了一射之地,二人商議著放風箏。

蕭月白收拾著風箏線,便說道:“周大哥好似跟哥哥走遠了。”

蕭柔蹙著眉,寒著臉說道:“不理他,這個不通情理的蠻子,過了今兒,回去我就答應我娘!”

蕭月白心中亦有幾分奇怪,卻也不敢再勸什麼。

今日她們帶來的是一隻飛燕風箏,這風箏紮的極是精巧,趁著東風飛上雲端,倒真像一隻活的燕子在天上搖搖擺擺。

蕭月白拉著風箏線,迎風小跑起來,春風和暖,天氣晴好,看著那紙鳶在天上悠遊自在,心境也寬闊鬆散起來。

熟料,一陣疾風刮來,甚是猛烈,蕭月白猝不及防,手中的線不及鬆,竟而斷了,隻見那風箏頓時就朝著西邊栽了下去。

蕭月白心中可惜,隻向蕭柔丟下一句:“姐姐等等,我去撿來。”便跑遠了。

蕭柔正想說:“讓丫頭去拾罷。”卻見蕭月白竟已跑遠了,隻好作罷。

蕭月白順著那風箏掉下去的方向,走了許久都不見,心中正在疑惑,抬頭忽見一茂密的薔薇花叢上掛著一五彩物件兒,卻正是她的燕子風箏。

她走了過去,心中暗道:這風箏落的地方不對,適才瞧著不過須臾的路途,怎麼掉的這麼遠了?

那風箏掛的甚高,蕭月白踮起腳來亦夠不著。

正當此刻,一隻臂膀忽從頭頂越了過去,將那風箏取了下來,遞到她眼前。

蕭月白微微一驚,又忽而心頭一甜,接了過去,抿嘴笑道:“你要跟我說話,叫我出來就是了,做什麼還要繞這個彎子?”

眼前之人,正是陳博衍。

他穿著一襲藏藍色深衣,頭戴白玉冠,在日頭下熠熠生光。他身段頎長,玉樹臨風,宛如天神降世。

陳博衍淡淡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麵頰,開口道:“月兒,嫁我好不好?”嗓音有幾分低沉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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