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
隻是望著夜空,披散的頭發被吹地有些淩亂,半遮半掩間有一種奪人心魄的美。
很有味道。
方萱遙知曉不會得到她所要的答案,失落了一瞬,緊接著視線便捕捉到這樣的畫麵,隨即苦笑:
“你知道麼?”
“知道什麼?”
“其實我是怪過你的?”
賀清棲眼底忽然浮現出疑惑,帶著無語的那種,忽然站定。
她被氣地笑出了聲,眼睛睜大指著自己:“怪我?”
“合著是我的錯?”
方萱遙咬住下嘴唇,半晌才道:“是我的錯。”
“但是……大概人就是這麼貪得無厭,死不悔改,其實恃寵而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你以前對我太好,讓我更加貪心,想要更多。”
“我怪你離開地太早,為什麼不再多等我一小會兒,說不定我就醒悟了呢?”
氣氛忽然冷凝,賀清棲的臉冷了下去。
“你醒悟不了。”賀清棲斷言,看著她的興趣都沒有了,忽然覺得自己跟著出來真是個錯誤。
瞧見不遠處有個涼亭,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坐下。
方萱遙也跟著她,在旁邊隔了一個身位的位置坐定。
“十年。”賀清棲冷漠的側臉忽然勾勒出諷笑:“然後我死了。”
方萱遙愣了愣,隨即知曉她是指什麼。
她忍不住問:“那如果那時我迷途知返,我及時打住,你還會原諒我麼?”
會麼?
賀清棲不由想。
會吧。
或許她還是會嘗試一下原諒,畢竟那時這個人是唯一踏足過她的愛情世界的人,她站的地方是賀清棲視線離不開的地方,她代表著執念與妄想。
可是後來的她是一切,唯獨不是愛情,執念了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賀清棲無比清楚這一點。
等那些濾鏡、光環消弭,這個人就隻是一個她愛過的女人。=杰米哒XS
愛過,僅此而已。
所以最後,還是會離開吧。
這是她們逃不過的宿命。
可是作為最佳女友,賀清棲絕不會給前任留下一絲一毫的念想。
她決然道:“不會。”
賀清棲開始回憶起那些年她的喪偶式婚姻,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順手也幫方萱遙回憶一下。
至於會不會刺痛她,就和賀清棲沒有關係了。
她抬
頭望著夜空,語氣平靜:“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
“什麼?”
“我們結婚紀念日。”賀清棲敘述著:“是我們結婚的第八個年頭,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準備了燭光晚餐,可是等啊等啊,你一直都沒有回來。”
“等到我在沙發上睡著了,我那時整顆心都涼了,知道你一定是忘記了,發泄般給柴旭他們發了條信息。”賀清棲頓了頓:“大概內容是,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我決定再也不當舔狗了,那時還隻是發泄。”
“棲棲。”方萱遙隱忍浮現痛處:“你彆這樣說自己。”
賀清棲若無其事地瞥了她一眼,懶得再糾正她的稱呼了,隻是繼續道:
“大概十二點鐘吧,你終於回來了,我很驚喜。”
方萱遙瞳孔驟縮,顯然也是回憶起來,她喘息幾聲:“彆……彆說了。”
語氣慌張不知所措,似乎不願麵對那些血淋淋的現實。
她對賀清棲的傷害,從身到心,徹徹底底,哪裡是幾句對不起可以彌補的?
賀清棲的話語就像是刀子,直直插進心裡,卻偏偏又慢又鈍,連個痛快都不能給她,插進去後心頭汩汩淌血,飛濺出的血液漸漸被冰凍。
她死死地咬住了牙,回憶起那一切。
後來賀清棲興高采烈迎了上來,她總是喜歡對她做一些親密的動作,親一親或者抱一抱,卻被她一把推開。
賀清棲本就迷迷糊糊,一下失去重心,跌坐在了地上,頭“砰”地碰到了茶幾上,疼的眼眶生理性迅速地浸滿了眼淚。
然後她說……
她說的話到現在賀清棲都還清清楚楚,她諷刺笑了一聲:“那時你說: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個樣子,我是你的妻子,還是一個飛機杯?一個發泄工具?”
“登時我就清醒了。”
“那時我愛你愛地失去自我,把自己的尊嚴碾碎扔進塵埃裡踐踏。”
“所以我為什麼要再次跳進火坑,用我的時間去賭一個沒有結果的愛情。”
說完,賀清棲轉頭。
目光清涼,疏離不堪。
“方萱遙,我賀清棲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從來沒有什麼是我得不到的,所以我死不放手,撞了南牆也不願意回頭。”
“是你教會了我人生的這一課,放手,我學會了。”
“謝謝。”她目光真誠,由衷地道謝。
方萱遙默了默,指甲幾乎陷進了肉裡扔渾然不知,牙齒被她
咬地打顫。
半晌才頹然低下頭:
“對不起。”
賀清棲擺擺手。
也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