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該得的,她對自己說,這是她欠他的!更是欠它的!
從它剛存在時,她就想方設法的對它的親生父親隱瞞它的存在,甚至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打掉它,如今更是被自己雙胞妹妹算計害死了它,這是她的報應,報應!
然而,她太低估了腸穿肚爛那種直入心肺骨髓的痛,又太高估了自己,她還是忍不住嘶聲呻-吟了起來。
痛,痛,痛啊,寧慎之,那天,你毒入心肺腸穿肚爛時是不是也這般痛,所以你今天才要我也體會你當時一模一樣的痛……
“真的很疼,要不要叫裴大夫?”
寧慎之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帶著微微的詫異和隱隱的擔憂,好像他真的詫異又擔憂她此時的疼痛。
她想搖頭,身體卻似被他的指尖禁錮住,動都動不了,這樣也好,她想,否則這時候她不但會丟臉的喊出來,說不定還會毫無儀態的滿床打滾。
其實打滾也沒有什麼,但不知怎的,她就是很不想在他麵前打滾。
“不想叫就算了,我小心一點,保證不弄疼你”。
寧慎之說著,語調柔和,他的手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熟練,沒有半絲憐憫,一如這麼多年來,他對她的態度,溫和,卻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傷害她最親最愛的人,不留一點餘地。
終於,寧慎之割開了她的子宮,他似是有些詫異,伸手在她腹中扒拉了幾個來回,看向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臉,抬手撫去她臉上肆虐的淚水。
他修長白皙的手上滿是她的鮮血,不同於那天他口中噴湧而出的烏血,是極鮮豔的紅,一滴又一滴滴落到了她臉上,脖子上,衣裳上。
他卻好像根本沒發覺,溫和問道,“音音,告訴我,你將孩子藏哪兒去了?”
她拚命的搖頭,不,我沒有藏,沒有,我隻是沒用,沒能保住它!
寧慎之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微微擰起眉,聲音卻越發的輕緩了起來,帶上了蠱惑的味道,“音音,告訴我,你藏不住的,我總能找到的,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你不如直接告訴我,免得我們都麻煩,嗯?”
她還是拚命搖頭,眼淚像寧慎之曾帶她去看那一眼山間的泉眼,她再怎麼用力的用手去捂,還是源源不斷的噴湧而出。
“她好像很疼,不若請禦醫來瞧瞧?”
寧慎之問道,他的聲音很奇怪,聽著遠了許多,仿佛隔著一望無際的平原從遙遠空曠的地方傳來,還清澈了許多。
不,不對,不是清澈,用“清脆”來形容更合適一點,倒像是少年人那種清脆乾淨,聽著就讓人心情愉悅,仇希音覺得那無法忍受的疼都因著這把清脆乾淨的嗓音而緩和了一些。
一道驚喜的聲音接著響起,頗有些迫不及待,“多謝郡王抬愛,那就勞郡王費心了!”
父親?
是父親!
父親來了?
他終於趕來了,這一次他該相信仇不恃一直恨不得她死了吧?
唔,
不對,她雖然很慘,但好像仇不恃更慘一點啊,不過有一點父親倒是說的很對,她們姐妹相殘,笑的會是那些居心叵測的外人……
“來人,去請禦醫,”寧慎之還是用那把清脆乾淨的嗓音說著話,夾雜著水精簾叮叮咚咚的響聲,倒頗有些相映成趣的味道。
“仇大人,本王這裡有一塊藥玉,有固本溫元強身健體之效,最是適合小女孩兒佩戴,便送給令愛,也是本王的一番心意”。
接著,仇希音便感覺到自己滾燙的手心被塞進去了一塊圓溜溜的東西,沁涼入骨。
她一個哆嗦,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寧慎之那雙漆黑透涼的眸子剛剛映入眼簾,她幾乎是本能的又猛地閉上眼睛,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