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猛地瞪大眼睛,昨夜是在夢裡,她夢到冬雪來照顧她很正常,可現在,她已經醒了,怎麼會是蘇葉來照顧她?
蘇葉早在她八歲時就除了奴籍,出府嫁給了一個京郊縣城的主簿,做起了當家太太,根本不可能又回到仇府來做伺候人的事。
謝氏女身邊哪怕是個粗使小丫頭,出了府也照樣有大把的人求娶,蘇葉這樣貼身大丫鬟更不用說。
不對!
眼看著蘇葉走近,仇希音發現她竟然還是記憶中十幾歲的模樣,梳著未出嫁丫鬟的環髻,這不是蘇葉!
“姑娘,”蘇葉皺眉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府上的鸚鵡都是太太珍愛之物,姑娘以後萬不可用東西砸,否則太太知道了定然不高興的”。
蘇葉還是記憶中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卻沒有冬雪那股子高高在上的輕浮之氣,說的這番話固然不太好聽,卻隻是單純的告誡之辭,沒有摻雜進去多少感情色彩。
不對,她不是蘇葉!
她應該是蘇葉的女兒或是侄女之類的,所以才會和蘇葉如此相似,她已經十幾年沒見過蘇葉了,會認錯很正常。
“姑娘先歇一會,奴婢去叫人來伺候姑娘洗漱”。
蘇葉說著拿了個迎枕墊到仇希音身後,行禮退下了,仇希音頹然靠上迎枕,隻這麼一小會的功夫,她已經有不支之態,她是真的已經窮途末路油儘燈枯了。
不多會,蘇葉帶著兩個小丫頭端著洗漱之物過來了,同來的還有和媽媽。
仇希音剛開始隻是隨意一眼掃過,和媽媽照顧她十分儘心,很少離開她左右,現在她又病著,和媽媽會和小丫頭一起來伺候她很正常——
隨即,她就驚的猛地瞪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和媽媽,要看清她到底隻是她想象出來的幻影,還是鬼魂。
和媽媽早在被寧慎之強行從她身邊送回江南後第二年就死了!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和媽媽還是好端端的站在那裡,指揮著小丫頭在被子上鋪上巾子,又在她膝頭放上一張小矮幾。
她幾乎懷疑她還是在做夢,不自覺伸手擰了擰自己的臉。
她這一下擰的十分用力,痛的直抽氣,和媽媽嚇了一跳,忙快步走到她床前拉起她捂著臉的手,“姑娘這是怎麼了?”
和媽媽的大手肥厚溫暖,因為常年勞作指節粗大,呈粗糙的黑黃
色,真真切切的觸碰到了她的手,襯得她的手越發的小巧玲瓏,直如孩童的手一般——
不對!
這就是孩童的手!
仇希音驚恐的看著自己不知怎的變成孩童大小的手成拳狀被和媽媽的大手握在手中,手心溫潤微涼的觸覺告訴她,她手心裡握著一個橢圓狀的玉石,是昨晚寧慎之塞到她手中的那塊藥玉,一直被她無意識的握在手心,被她從夢中帶到了現實。
“和媽媽,今天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