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養德院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卻沒有一個敢發出半點聲音,更不要說提醒仇老太太不能讓仇正深就這麼滿臉血的走出養德院。
在內宅走動不方便帶小廝仆從,仇正深又向來不許丫鬟伺候,身邊竟是連一個去叫大夫的人都沒有。
他心情激蕩下一氣亂走,隻下意識避開謝氏的院子,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走到了花老太太的院子附近。
他愣了愣,正轉身要走,就聽背後一道寧和溫柔的聲音響起,“是深哥兒?過來尋我?”
正是花老太太。
仇正深背對著她,恨不得抬腳就跑,正猶豫間,花老太太已快步走到了他麵前,甫一見他的模樣就倒抽一口冷氣,慌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踮著腳伸出另一隻手想去捂他頭上的傷口。
仇正深狼狽避開,花老太太見了放下手,一疊聲的吩咐去叫大夫,扯著仇正深就往裡麵走,“快,我先給你洗洗傷口,包紮一下”。
仇正深猶豫了一會,到底被她扯著進去了。
等裴防己到的時候,花老太太已經將仇正深的傷口清洗乾淨,包紮了起來。
裴防己解開紗布看了看,又原樣包紮好,不在意道,“小傷,隻是天熱,吃點清毒的藥丸就好,待會我遣人送過來”。
裴防己說完就告辭了,仇正深沉默了片刻,起身告辭,花老太太欲言又止,長歎了一口氣,吩咐道,“將舅老爺剛送過來的祛疤膏給二老爺包上”。
“不必了——”
花老太太打斷他,“不值當什麼的,除了這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仇正深沉默揖手,接過丫鬟遞來的匣子,又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花老太太將他送到門口,目送著他的背影遠去,又站了半晌,這才轉身進了屋。
……
……
仇正深頂著一臉血在府裡轉了一大圈,自是有無數人看見,仇老太太聽說他從養德院出去後竟然去尋了花老太太,氣得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到了來報信的婆子頭上。
晚間,仇老太爺去了趟養德院,第二天一早,仇老太太就遣人到了各個院子,說自己病了,讓小輩們過去侍疾,這小輩自然包括最該去侍疾的兒媳婦謝氏。
消息傳到謝氏的院子時,謝氏還未起,仇正深聽了,眼皮都未抬,“夫人這些日子不舒坦,怕過了病氣,待大好了再去給老夫人侍疾”。
又吩咐左右,“去讓管事叫人牙子來,給老夫人再挑幾十個伺候的人,免得老夫人病中不舒坦”。
仇希音的院子則是祝嬤嬤親自去的,仇希音正在稍間的書桌前臨字,聽了開口道,“去和她說,我昨兒受了驚嚇,大夫吩咐我好生靜養,待大好了,再去給祖母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