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與卿彆離(1 / 2)

仇希音應了,回府剛到垂花門就見鄧文雅的丫鬟候在旁邊,見她來了上前行禮道,“三表姑娘,我們姑娘如今出門不方便,想請三姑娘去說說話”。

仇希音點頭,“我回去換身衣裳就去尋表姐說話”。

她自回京城每天早出晚歸的,隻命人送了一份簡單的賀禮,還未去見鄧文雅,現在她遣人來叫,她自是要去的。

丫鬟應著去了,謝嘉棉問道,“是那位要進宮做娘娘的表姑娘?”

仇希音點頭,謝嘉棉提醒道,“四公子要你遠著些那位表姑娘”。

仇希音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兩人便在垂花門分了手,謝嘉棉自去客院歇著,仇希音回了桑榆院沐浴換衣,用過晚食,方去尋鄧文雅。

鄧文雅卻是尋她給她的嫁衣配繡線,又請她給她的畫幾張喜帕的花樣子,兩人如往日有商有量的,直花了近一個時辰才將繡線和花樣子都配妥當了。

仇希音見時候不早了,便提出要走,鄧文雅起身取了個梨木匣子交到她手中,頗有些傷感道,“三妹妹,這些年,除了你二姐姐,我也隻同你好一些,我不日就要進宮,往後見麵的日子就少了,這個你留著做個紀念”。

仇希音點頭接過,鄧文雅道,“父親在京中置辦了個宅子,我明天就要搬過去,從那邊發嫁,江南女子出嫁頭一天,都要請閨中姐妹好友壓床,不知到時候三妹妹可得空?”

仇希音點頭,“自是得空的,隻表姐怎的不從仇府發嫁,要搬到新宅子去?”

從仇府發嫁,就是告訴世人,她鄧文雅背靠仇少傅和謝氏,她進宮後日子會好過許多。

鄧家豪富,銀子多的幾輩子用不完,身份上終究差了一些,這些就算鄧文雅不知道,鄧盧定然也是門兒清的。

難道是仇時行、仇正深或是謝氏不許她從仇府發嫁?

鄧文雅悵然道,“與旁人無關,是我自己求父親的。我與仲哥兒托庇於舅舅、舅母多年,如今我進宮,一來舅舅、舅母並不讚成,二來,我前程未卜,實在不好拖累舅舅、舅母清名”。

上輩子,鄧文雅由仇正深做主嫁給了下一科的一個年輕進士,不多久便隨丈夫赴外任,直到她死,也沒能回京。

她對這個表姐了解其實並不多,鄧文雅主動提出重尋了宅子發嫁,不管她的初衷是不是真的如她說的那般高尚,總是會叫仇時行心裡好受些,也叫仇家少些風波,總是好的。

仇希音做懵懂無知狀,噢了一聲,鄧文雅一笑,“你還小呢,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仇希音捧著匣子行禮告退,回了桑榆院打開,卻是一幅古畫,一本孤本,皆是難得之物,這樣一份離彆禮算是十分用心了。

經曆一世,仇希音對這些雖仍舊喜歡,卻少了上輩子的狂熱,看了想起的卻是送鳳知南的離彆禮。

她靜靜發了會呆,估摸著自己一時半會睡不著,吩咐叫來和媽媽開了庫房,慢慢翻檢起來。

……

……

第二天一早,鳳知南果然來了仇府門口接仇希音,在城外跑了一天,仇希音已經能很順暢地騎著小馬快跑了。

鳳知南難道開口誇讚道,“怪不得表哥一直誇你聰明,算是學得快的了”。

仇希音訝,“寧郡王?”

他是怎麼看出她聰明還是不聰明了?

鳳知南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隻你要想精於騎術,以後還要慢慢練”。

仇希音果然追著問道,“公主明天便不教我了?”

鳳知南點頭,“明天一早就走”。

“啊,這麼快!”

鳳知南點頭,“白峰已然先走一步,不是為教你騎馬,我也走了”。

仇希音默了默,“那我明早去送公主”。

鳳知南點頭,仇希音又道,“我這幾天學騎馬著實累了,可能明天早晨爬不起來,若是我去得遲了,公主可一定要等我”。

鳳知南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仇希音便笑開了臉,“那我們可說好了,公主可不許不等見我就走”。

鳳知南點頭應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仇希音就騎著鳳知南送她的馬往灞橋去了,還未到她和鳳知南約定的時辰,她叮囑慧中留下來等鳳知南,自己則和秀今一路往謝家弄的方向迎了過去。

迎出了很遠也沒瞧見謝探微的身影,她怕鳳知南等得急了,又怕誤了鳳知南的事,隻能失望回返。

她趕回灞橋時,寧慎之和鳳知南已經在等著了,仇希音下馬行禮,歉意道,“我來得早了,一時技癢,便想騎馬跑上一圈,沒有耽誤公主的時間吧?”

鳳知南點頭。

仇希音,“……”

公主您總是坦白的讓人承受不住。

寧慎之咳了咳,道,“無妨,她也沒什麼急事”。

仇希音收拾起無語的心情,從袖中取出一隻藍底繡銀線梵文的荷包,“公主走得急,一時來不及準備,這原是給小舅舅繡的保平安的,現送給公主,裡麵是防蚊蟲毒物的藥草,還有一顆夜明珠,希望能對公主有些用處”。

鳳知南接過,手指撫過那繁複的文字,“是什麼字?”

“彼佛光明無量”。

鳳知南噢了一聲,又問道,“什麼意思?”

仇希音噎了噎,你先恍然噢一聲,又問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

寧慎之開口,“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果,無所障礙,故號阿彌陀。簡單說就是我們見到佛的名字,佛光就能照見我們”。

仇希音訝異看向他,她本來以為他戴串佛珠就是裝個樣子,沒想到他竟真的看了佛經。

寧慎之沒有她和謝探微、謝嘉樹的天賦,不是隨意瞧一眼佛經就能記得住的,定然是下了功夫的。

“表哥天天去佛堂,竟還真的在讀經”。

鳳知南的聲音冷冷響起,與平時沒什麼兩樣,卻怎麼聽怎麼有股子譏諷的味道。

寧慎之語氣不鹹不淡,“去佛堂不讀佛經,難道去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