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何日忘之(2 / 2)

仇太夫人聽說了,自是氣了個仰倒,榮和長公主勸了半天,神色才緩了下來。

榮和長公主和仇太夫人這幾年私交頗不錯,寧恒之活潑話多,又有仇希音刻意湊趣,加上清香甘甜的荷花酒助興,席間氣氛極好。

榮和長公主趁著酒興道,“老姐姐,不如晚膳也在這裡一起用了?鳳薑那孩子來信和我說,三姑娘給人畫像畫得特彆好,趕早不如趕巧,待會用過午膳,你們去客房歇一晌,下午勞三姑娘給我老太婆畫個像”。

寧恒之一聽也來了勁,忙道,“我也畫,我也畫,我和祖母一起畫一張,我要躺祖母腿上!”

榮和長公主笑罵,“你都多大了!還躺我腿上,看你兄長不捶你?”

仇太夫人謙遜了幾句,見榮和長公主心誠,不好推辭,應了下來。

榮和長公主便笑著看向寧慎之,“寧郡王下午有沒有空閒?若有便陪我老太婆和於終一起畫一張像,我聽鳳薑說三姑娘給他們一家子畫了一張,可好了”。

畫像?

寧慎之微一愣神的功夫,榮和長公主便不滿道,“沒有空閒也給我抽出空閒來!你敢不來,以後就彆再叫我祖母!”

寧慎之忙起身行禮,“孫兒不敢”。

榮和長公主嫌棄擺手,“坐下坐下,木頭樁子樣兒,看著就來氣!”

她都這麼給他搭梯子了,他都不知道往上爬,就是隨他那個不解風情的娘,絕對不是隨她!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雖然寧慎之說出這句話後,仇希音麵無表情地說自己已定下親事,絕無更改,又借病,同在一個屋簷下,都沒再見他一麵。

但她想,從他扮做鳳薑深夜窩在她院中的梧桐樹上的那一刻起,很多都不一樣了——

不,應該說,從他病重前往江南的那一刻,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他已經不是上輩子那個冷酷狠厲的攝政王,而她也不再是那個一心追求畫道,不聞窗外事的仇希音。

仇希音沉沉一覺睡醒後,先是驚訝自己在寧郡王府都能睡得這般香甜,隨即便是釋然,上輩子,他臨死前,聲聲句句都是求她原諒他。

重生以來,她從未起過什麼向他報仇的念頭,她以為自己早已經原諒他了,可直至此刻,她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從前種種了,她不再怕他,也不再視他如種種的禍因,她想她可以坦然的麵對他了……

因著這份釋懷坦然,下午在給寧家幾人畫像時,她甚至開口寧慎之道,“郡王想要畫成什麼樣的?是要威武一點,還是斯文一點?”

寧慎之半晌都沒動靜,她抬頭看去就見他直愣愣地看著自己,臉上是一貫麵無表情的冷漠,她卻無端看出了其中的受寵若驚和不敢置信來,她不由失笑,又低頭去調顏料。

殊不知,她這一笑落在寧慎之眼中更是驚雷一般讓他混沌了多年的靈台陡地清明起來。

“大師,有一人,我視她若心頭血,若掌中寶,她卻還是怕我、厭我,恨我——”

“施主如何視她如心頭血,掌中寶?”

……

“施主答不出是已然知道自己做錯了,愛她所愛,憂她所憂,無歡喜心,無得失心,則因果自鑒”。

愛她所愛,憂她所憂,無歡喜心,無得失心,則因果自鑒——

這輩子,他趕在她之前保護她想保護的人,殫精竭慮掃清她可能遭遇的危機,她還是怕他、厭他,恨他,他竭儘全力勉強控製住自己的言行,卻還是做不到無歡喜心,無得失心!

她輕輕一笑,他便覺得整顆心都飛揚起來,隻想永遠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哪裡也不許去,誰也不許看,隻看他一人,隻對他一個人笑……

無歡喜心,無得失心,他想,他大約永遠也做不到的……

寧慎之懷著這般甜絲絲的憂傷,在送走仇希音幾人,將董錦兒的貼身丫鬟拘來問清楚,再叫來董錦兒時,態度便溫和了許多,“錦姐兒,我寧郡王府與謝四公子議親的表姑娘是池陽公主,仇四姑娘弄錯了”。

董錦兒呆了半晌,才聽懂了他的意思,不敢置信看向他,顫抖著幾乎不成聲,“不可能不可能……”

寧慎之並沒有不耐煩,等她情緒稍稍穩定了些,方又開口道,“錦姐兒,你如今在我寧郡王府,以後要麵對的算計還會有很多,你要學會辨彆。

但是不管彆人怎麼算計,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就都不用怕。

比如這次,就算與重華訂親的是你,你也不該與他私相授受,更何況還是經一個不知底細的丫鬟的手?”

董錦兒沒想到他連那個都查出來了,驚得慌張撲地跪倒,“大舅,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回去便遣丫鬟將那塊不知來處的玉佩送到止止堂,至於你的金釧,我會儘力找回來,若是找不回來——”

董錦兒更加害怕,難道那個杏兒都是在騙她,騙走了她的金釧,拿了塊不知道是誰的玉佩哄她說是謝四公子的,要是她的金釧落到了個潑皮無賴的手裡,鬨上門來……

寧慎之見嚇住了她,開口,“送表姑娘回去,貼身伺候她的兩個丫鬟都賣出府去,重新補上”。

董錦兒打了個寒噤,賣,賣了!明明她們什麼也沒做!

她下意識看向高坐主位的寧慎之,還沒接觸到他的目光,就又嚇的趕緊低下頭去,順從讓丫鬟扶著退了出去,剛一出門,她勉強忍住的淚水就嘩啦啦的掉了下來,隻她卻根本不敢發出聲音,抬起頭努力睜大眼睛,不行,她還不能哭,不能哭,她已經犯了大錯,惹了大舅不高興了,她不能再惹他不高興了……

……

……

仇太夫人回了仇府便命人將杏兒帶過來,不想杏兒早幾天就借家中有親戚病故請了休,仇不恃嫌晦氣,讓她在家多待一段時間,到現在都未回仇府。

遣人去杏兒家找時,杏兒的家人卻說杏兒根本就沒回來過。

仇太夫人大怒,將謝氏叫了來,令她一定要將杏兒找回來,謝氏領命而去。

謝探微和鳳知南的親事還未公開,仇府中她隻告訴了花老太太和謝氏,謝氏總不至於借自己女兒的手去惡心自己的弟弟,整個府中有那個動機,有那個能耐的隻有花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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