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林澤睿便帶著蘇珍珠的庚貼來了丞相府。
恰逢休沐,蘇承宗、周氏以及蘇珍珠和蘇燁華姐弟正準備用早膳,門房來傳話時周氏思忖了下便讓他們將人請進來,又吩咐丫頭添了副碗筷。
“珍珠,你林師兄是你父親一手教導出來的,我相信他對這件事並不知情,但這件事畢竟是你受了委屈,若心頭不快,一會不理他就是了。”,周氏溫聲對蘇珍珠道。
蘇珍珠笑盈盈的道,“娘,我也是相信林師兄的,冤有頭債有主,把這件事算到師兄頭上對他不公平,說不定他現在也傷心著呢。”
作為家中長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居然是最後一個知曉的,能不傷心生氣?
蘇承宗欣慰的看著女兒,女兒這麼善解人意,他就是再寵愛也不過分,“珍珠放心,一會兒爹就讓你林師兄給你賠罪,不然就讓他看著我們一家人吃飯。”
蘇珍珠噗嗤一笑,一臉揶揄的道,“爹真舍得?”
蘇家子嗣少,林澤睿在她父親心中如同子侄。
蘇承宗板起臉,“這有什麼舍不得的,他弟弟乾了這種事,我沒把他攆出去就是好的了。”
蘇珍珠掩唇直笑,前世她死後或許蘇承宗會和林澤睿斷絕關係,但現在她好好的,蘇承宗對林澤睿雖會生氣但不會真的就和他斷了來往。
林澤睿很快就來了,看著桌邊的五副碗筷心中頗不是滋味。
不用蘇承宗說,林澤睿便走到蘇珍珠麵上深深一揖,“這件事讓師妹受委屈了,我一定會讓澤楷登門像師妹賠罪。”
蘇珍珠沒避開,受了這一禮後對林澤睿虛虛一扶,“這不是師兄的錯,師兄不必如此。”
林澤睿搖頭苦笑,受害人珍珠尚如此大度,可他的好二弟竟然沒有絲毫悔改之意。
昨日從正院離開後他命人將林澤楷押到了祠堂,可林澤楷卻叫囂著蘇珍珠是個隻有長相沒有內涵的人,比不得王若語。
真是好笑,居然說一個被丞相捧在手心的女孩比不上不自愛的王若語,無論是長相、學識、教養,蘇珍珠都不知道甩王若語幾條街,他那個好弟弟是瞎了眼了。
罷了,他弟弟眼瞎,命裡沒這個福氣,也就不要耽誤師妹了。
轉向周氏,林澤睿將蘇珍珠的庚貼雙手奉到周氏麵前,垂首道,“二弟無狀,沒有這個福氣,希望師母以後為師妹找一個能愛護她珍惜她的男子,讓她餘生歡喜。”
周氏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接過庚貼教給潘嬤嬤,她溫聲對林澤睿道,“有一件事本來不該我來提,但我把你當半子,盼你一切都好,希望你不要怪我多管閒事。”
林澤睿心甘情願的做了一揖,恭聲,“師母請講,有師母為弟子考慮是弟子的福氣,萬沒有怪師母的道理。”
周氏沒立即說,她側首看了眼潘嬤嬤,潘嬤嬤會意,對四周伺候的丫鬟揮了揮手,帶著她們下去,留下蘇家四人以及林澤睿。
“澤睿,你想過為什麼這件事你府裡幾乎人人皆知,可你卻一點風聲都沒聽說的原因嗎?”,周氏神色凝重的開了口。
林澤睿沉默片刻後道,“我昨天問過佳慧,是母親特意囑咐過她不讓她告訴我。”
佳慧是林澤睿的夫人,高氏親自給林澤睿挑的,周氏見過,看著是個知禮大方的姑娘。
周氏歎氣搖頭,“我明白你急於重振歸德伯府的心,但澤睿你要知道,你能夠在朝政上有突破的保證是你的大後方沒有人給你拖後腿,而能保證你的大後方最重要的一個人就是你的夫人。
比如珍珠的這件事,你夫人早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你,即使你母親警告過她。可她為什麼沒有說,難道僅僅是因為你母親對他的警告?”
周氏的語氣平平淡淡,林澤睿卻聽得一陣心驚。
“我想你夫人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她不確認你是不是值得讓她違背婆母的意思,換句話說,你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周氏停了一下又道,“家族宗婦的安全感來自兩點,一是夫君的敬重,二是管家的權利。”
林澤睿若有所思,他和佳慧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雖自認為是敬重她的但朝物繁忙,他和佳慧能靜下來說話的時間不多。至於管家一事,他從沒想過這點,現在想來,佳慧作為他的夫人,對歸德伯府的庶物卻一點沒插手……
半晌,林澤睿朝周氏深深一揖,“多謝師母指點。”
“你不嫌我多話就好。”,周氏柔聲。
蘇承宗笑道,“行了,不說了,再說菜都要涼了。”
早膳後,蘇承宗帶著兒子和弟子去書房,蘇珍珠無事便在正院陪著周氏處理雜事打發時間。
去年蘇珍珠及笄之後周氏就著手開始教她一些庶物,如今婚事雖不成了但讓蘇珍珠學著管家一事周氏不打算擱置,甚至她想著要加大力度。
女人身份地位都是外物,自身的能力才能讓她安穩的走下去。
“夫人,靜安侯府二夫人來了。”,小丫鬟來稟道。
周氏道,“請去花廳。”
“是。”
蘇珍珠眸光微閃,以前林氏來都是在正院待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