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珍珠如今也算是一個名人,要打聽她的事幾乎輕而易舉。不一會兒, 護衛謝一就帶著消息回來了。
“她名叫蘇珍珠, 是丞相蘇承宗的庶女, 雖是庶女,但深受蘇丞相和其夫人的寵愛, 前不久才獲封為縣君……寧王爺似乎對她有意。”
徐長青不是個容易情緒外露的人, 過了剛才的震驚,他已經恢複了平靜。聽到蘇珍珠的消息他皺了皺眉, “寧王?”
定國公府一家在這個時候回來不是偶然。
表麵上的理由是想給府中的兩位小姐找門好的親事,可實則卻是不想錯過這奪嫡的時刻。
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
有些人會在這個特殊的時候選擇明哲保身,但也有人想搏一把, 有從龍之功在, 可以說能保接下來幾十年的富貴。這才是徐家人回京城的真實目的,而定國公徐鵬之所以不回來, 一是因為需要他鎮守邊關,二是因為他們得做兩手準備。
徐家在京城一直留得有人,徐長青對幾個王爺有個大致的了解, 但邊城距離京城到底過遠,細節上他知道得不算透徹。
謝一聽見主子的聲音道,“不僅是寧王, 連毓貴妃似乎也很滿意這個蘇小姐。不過這個蘇丞相太過寵愛女兒, 好像不是很想把女兒嫁進皇家。”
“這倒有意思了。”徐長青神色似笑非笑。他又問, “你說蘇珍珠是庶女?”
謝一點頭, “是。”
“那她生母呢?”
“據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蘇小姐是由蘇夫人扶養長大的。”謝一猜測道,“可能也是因為這樣,蘇夫人才會寵愛一個庶女。”
徐長青皺眉,困惑道,“那蘇承宗和他夫人這麼寵愛她,怎麼不把她記為嫡出?”
“這……屬下也不清楚。”謝一道。
這麼短的時候謝一查不到這些也正常,徐長青沒生氣,隻吩咐他把蘇珍珠的事情仔細查清楚,還有蘇珍珠的生母也不要放過。
謝一應諾,但人卻沒離開。
“有事?”
謝一拱手,“屬下不解,主子為何對她這麼感興趣!”
雖然這個蘇小姐是有些不一般,但應該不值得主子這般掛心。
徐長青沒立刻回答,看著外麵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剛才沒看到她的樣子吧?”
謝一嗯了聲,他的確沒有看到這個蘇小姐的長相。
徐長青緩緩一笑,輕聲道,“她和新眉有八分相似。”
謝一臉色數變,他跟在徐長青身邊多年,自是清楚新眉這個人在徐長青心中的地位。
想到那一年昏昏沉沉的徐長青,他忍不住的道,“主子,新眉姑娘已經去了。”
徐長青目光淡淡的看一眼謝一,語氣冷淡,“我知道。”
謝一不再多言,剛才那一句話已經是他仗著多年情分妄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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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珍珠和徐雲珠真的是一見如故,蘇珍珠走時徐雲珠送了些邊城的特產給她,兩個人約著下次一起出去遊玩。
蘇珍珠出去玩的時間不多,徐雲珠更是第一次來京城,什麼都好奇,兩人一拍即合。
回到蘇府,蘇燁華看蘇珍珠還在說徐雲珠,忍不住的道,“不就是一個小丫頭嗎?”
蘇珍珠側首笑道,“誰說是小丫頭了,雲珠比你還大一天。”
蘇燁華嘴角一僵,不置一詞就轉身回了他的院子。蘇珍珠在後麵笑個不停。
徐雲珠都送了禮物給蘇珍珠,蘇珍珠也想送個回禮,而且她難得碰到一個這麼和她脾氣的朋友。
蘇承宗寵愛女兒,蘇珍珠的首飾本來就多,後來毓貴妃又經常賞她東西,現在蘇珍珠的首飾都快可以開鋪子了。
隻是首飾雖多,想要挑出合適的卻不容易。她想了想便決定明日去首飾鋪子逛一逛。
如意道,“看來小姐是很喜歡這個徐雲珠小姐了!”
蘇珍珠笑,“她很可愛。”
如意奇怪,“不是還有一個徐大小姐嗎?”
“她呀……”蘇珍珠秀眉微擰然後道,“大概我和她差了點眼緣。”
有些人不是敵人但也不能成為朋友。
徐家,定國公夫人葉氏在和徐雲嬌說今天來赴宴的人家,其中就有蘇家。
此次上京,葉氏的唯一目的就是給她的兩個女兒說門好親事,特彆是她大女兒,溫柔嫻靜,清麗無匹,在她看來,非貴人不能相配。
葉氏對蘇珍珠沒怎麼關注,隻知道是丞相的庶女,還得了個縣君的封號。
她一臉可惜的道,“要是你爹也在京城,說不定你也能得個縣君的爵位。”
徐雲嬌倒不這麼想,與皇家不沾親不帶故的,這縣君的爵位哪有這麼容易得到。
她從旁的小姐那裡大致了解了下這個蘇珍珠,她的嫡親姐姐都沒得到這個殊榮,可見皇帝並不是因為蘇珍珠是蘇丞相的女兒才給她爵位的。
至於其中的原因,她想應該是寧王和宮中的毓貴妃。
葉氏問徐雲嬌今天來的公子少爺她可有看入了眼的。
談起這種事,徐雲嬌沒有旁人的嬌羞。她神情淡然的搖了搖頭。
葉氏微微一歎,不止是女兒,就是她也沒看上。不是那些人不好,說來今天倒是有幾個看著不錯的,比如蘇家的二少爺蘇燁華,李閣老家的二公子,還有李大將軍府的三少爺。隻是這些人不是年齡不合適,就是身份差了那麼一點,讓她不那麼的滿意。
她的大女兒是徐家的大小姐,嫁人的人家應該要和他們定國公府相當,且那人最好是嫡長子。
葉氏皺眉感慨,“要是我們能早幾年回來就好了。”
她今天打聽了一些,有好幾個好男兒都才成親不久,若是他們在京城,以她女兒的才貌,想要說門好的親事輕而易舉。
徐雲嬌安慰葉氏道,“不用著急,京城這麼多的人,今天才來了多少。這兒總比邊城要好。”
“說得也是。”葉氏就喜歡大女兒的貼心,不像小女兒,大大咧咧的像個男孩兒。
想到小女兒,葉氏道,“也不知道你妹妹怎麼想的,像是著了魔似的喜歡那個蘇珍珠。”
徐雲嬌莞爾笑道,“她一到京城就有了朋友不是挺好的嗎?”
葉氏無奈道,“她到哪沒朋友,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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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珍珠帶著護衛和半夏出了門。
京城賣首飾的店鋪很多,但能讓大戶人家看上的卻很少,蘇珍珠直接去了往常周氏帶她去過的店子。
這家店還有個好處是有雅間,走累了的時候進來不僅可以買首飾還能歇歇腳。
蘇珍珠第一次送禮物給不是親人的人,很慎重,看過一盤又一盤的首飾也沒選出個合心意的來。末了一個大約三十多的女管事端著一個托盤進來笑道,“這盤縣君要是再看不中的話,我就沒辦法了。”
托盤被放到蘇珍珠麵前的桌子上,女管事將上麵的綢緞揭開,裡麵的東西果然比先前的好看精致,蘇珍珠一眼看上其中一對兒紅珊瑚手釧。
珊瑚手釧不算名貴,但這一對勝在顏色好看,每一顆珊瑚珠大小相當,倒是難得。
蘇珍珠拿在手上試戴了下,問半夏,“怎麼樣?”
半夏點頭,“好看。”頓了下又補充,“小姐戴什麼都好看。”
蘇珍珠笑,“越來越會說話了。”
她又打量了下手釧,開心道,“買來我和雲珠一人一個,挺有意義的。”
吩咐女管事把手釧包起來,蘇珍珠沒立即離開,又吩咐他們送一些男子的玉冠來,美其名曰想給父親和兄弟買禮物。
女管事一出雅間,半夏就湊到蘇珍珠耳邊笑嘻嘻的道,“小姐是不是想給寧王爺買啊?”
心事被說重,蘇珍珠睨了她一眼,“就你聰明。”
半夏嘿嘿道,“不是我聰明,是小姐剛才要玉冠的時候臉有些紅,還目光漂移,一看就有問題。”
被丫頭打趣,蘇珍珠這下是真的臉紅了,語氣一轉道,“聽如意說你要學做荷包,是要做給誰的?”
“江流啊。”半夏坦坦蕩蕩的道,“他要我送荷包給他,我想著他指點了我不少的武藝,送個荷包也不算啥,然後我就去問如意姐姐學了。”
蘇珍珠想到如意悄悄給她看的那個針腳都不齊的荷包,不禁替江流默哀,同時也覺得她送給寧王的那個荷包算是不錯的了,至少比半夏送給江流的要好。
大約是選手釧的時候管事知道蘇珍珠要求高,這次送玉冠來則是直接把他們家的好東西拿來給她選。
雖稱為玉冠,但實際上有金有銀,當然也少不了玉製的,蘇珍珠想了一會兒,最後給寧王挑了一個紅玉的。
她想若是寧王帶著這個紅玉冠,再身穿雪白色束腰長袍,外套一件和玉冠一個顏色的紗衣。紅與白的撞擊,再加上他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氣質,那才真真是叫人移不開眼。
隻想著,蘇珍珠就有些後悔自己沒好好學作畫,不能把那樣的寧王畫下來。
有一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
至於找其他畫師來畫,蘇珍珠卻是不想的,如斯美人,她隻想自己一人看。
這絕對不是小氣。
選好了想要的,蘇珍珠便準備離開,隻是剛出二樓雅間就聽到一樓傳來女人的吵鬨聲。
周圍的幾個雅間也有人出來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