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怡回門的第二天, 蘇珍珠去了徐家做客。
這是蘇湘怡成親那天蘇珍珠就和徐雲珠約好的。
到徐家, 先去見過苗氏和葉氏, 蘇珍珠便被徐雲珠帶到了她的院子裡。
葉氏看著兩個嬌俏少女的背影對苗氏道, “沒想到她們兩個倒是一見如故了。”
苗氏意深味重的道,“蘇縣君身份不凡,雲珠和她交好挺好的。”
葉氏神色一頓,女人的身份來自於兩個男人, 一個是爹,一個是丈夫。蘇珍珠的爹雖是丞相, 但他們徐家也不差。
她悄聲道, “母親是說寧王爺?”
苗氏眸光淡淡的看眼這個繼兒媳, 沒點頭也沒搖頭,“雲珠也不小了, 你給雲嬌看的時候也注意著雲珠的事,免得到時候又弄得一團亂。”
葉氏在徐家有三個畏懼的人, 一個是定國公徐鵬,一個是繼子徐長青,剩下一個就是把徐長青養大的苗氏。苗氏不說她也不敢繼續問, 順著苗氏的話道, “兒媳有注意著。”
想到剛才出的蘇珍珠,她道, “兒媳覺得蘇丞相的二公子就很不錯。”
苗氏抬起眼瞼掃了葉氏一眼, “你以為隻有你知道?”
爹是丞相, 外祖是靜安侯府, 大哥年少有為,長姐是長寧侯夫人,二姐是未來的王妃,還有可能成為皇後,加之蘇燁華本身條件也不差,想找他當女婿的人,京城不知道有多少。
葉氏不理苗氏的諷刺,越想越覺得蘇燁華不錯,就是年齡小了點,要是比雲珠大個兩三歲就好了,但也沒什麼大礙。
對於苗氏的話她道,“可我們徐家也不差,雲珠長得嬌俏,又投了蘇縣君的緣,不是沒這個可能。”
苗氏嗯了一聲,不說是讚成也不說是反對。葉氏見狀也不再說這個話題,好在徐雲珠和蘇燁華都不大,她現在還不那麼著急,讓她著急的是大女兒的親事。
葉氏離開,苗氏坐在椅子上久久沒動,服侍她的一個嬤嬤小聲道,“老夫人怎麼了?”
苗氏歎了一口,搖頭,“沒什麼。晚上長青回來了讓他到我這邊來一趟。”
“是,奴婢記著。”
“你這是乾嘛啊?”蘇珍珠奇道。
她跟著徐雲珠進了她的寢殿,徐雲珠就把丫鬟全都趕了出去,還讓心腹丫頭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人偷聽。
“有話給你說。”徐雲珠拉著蘇珍珠坐到床邊,“前天我去街上買東西碰到個人。”
“誰?”
徐雲珠道,“上官雁。”
蘇珍珠奇怪,“上官雁是誰,我不認識啊。”
徐雲珠:“你是不認識,那你記不記得上次我們離開畫舫的時候那隻鶴一直喋喋不休的罵著一個人。”
蘇珍珠抿唇回憶,想起了那個她沒怎麼注意的名字――上官雨。她問,“他們是兄妹?”
“嗯。”徐雲珠點頭,“我打聽了一下,那個上官雨似乎是上官家的嫡次子,隻是傳言說他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在上官家是一個不受重視的人。”
蘇珍珠問,“她找你什麼事?”
“她來打聽那天我們在畫舫上看表演的事。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看她是想打聽那隻鶴有沒有把東西交給姐姐。”
蘇珍珠沉聲,“那你有沒有告訴她?”
“當然沒有了,”徐雲珠很驕傲的道,“我能讓她把話套去了。”
“那就好。”蘇珍珠鬆口氣,又不解,“這個上官家究竟是什麼人?”
徐雲珠搶著說,“我知道,是永王的外祖家,後宮中德妃娘娘的娘家。”
“德妃?”蘇珍珠越發迷糊了,她怎麼一直沒聽說這個人了。還有那個吊墜和那封信究竟是什麼東西。
蘇珍珠想了一會兒想不通就不再想了,既然李雲鶴已經找道了畫舫,還把東西拿了回去,寧王肯定對這些事情所有了解,她在這兒想得再多也無用。
午膳是在苗氏院子用的,用過午膳又回徐雲珠院子裡小憩了會,醒來後又坐了一個時辰蘇珍珠才告辭離開。
走在半路上,蘇珍珠猶豫半晌還是讓車夫趕車去了寧王府。
車子停在側門,寧王得到消息親自出來接的她。
拉開車簾子,看到蘇珍珠,寧王驚喜不已,“怎麼突然來了?”
蘇珍珠眨眨眼,嬌俏笑道,“想來就來了唄。”
寧王笑得愉悅,拉過蘇珍珠的手進了寧王府。
十月的天很冷了,不能再去湖心亭,寧王帶著蘇珍珠去了他的書房。
書房有地暖,蘇珍珠剛進去額頭就冒出細密的汗水,她低頭正要解開披風,誰知手還沒抬起,就有一雙大手先她一步伸到了她的脖頸下方,溫柔的替她解開了披風的結。
放好披風,他立刻又去旁邊的茶水間,蘇珍珠好奇跟了過去,看到他拿著一盒蜂蜜正在兌蜂蜜水。
他偏頭對蘇珍珠溫和一笑,道,“地暖足,你要多喝點水。”
茶水間前有一扇透明的玻璃窗,窗外的暖陽透過窗子灑在他身上,像是一層聖光,讓蘇珍珠有些恍惚。
她情不自禁的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寧王,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寬闊的背上,閉上眼道,“二十日那天起我要去上清寺住三天,你抽空來一趟好不好。”
“三天?”寧王手一頓,皺眉,“去這麼久做什麼?”
蘇珍珠緊了緊抱著寧王的手,深吸了口寧王身上的淡淡的竹葉味道,“是我生母的祭日,每年我都要去。”
寧王一怔,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蘇珍珠叫他過去的意思。垂首握住蘇珍珠環扣在他腰間的手,他道,“好,我去。”
徐長青是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剛聽說蘇珍珠今天才他們家做客,苗氏院子的丫鬟就來傳話讓他去一趟。
五個孫子孫女,苗氏最看重的便是她親手養大的徐長青。
徐長青一來,她摒退了丫鬟嬤嬤,神色嚴肅的問他是不是看上蘇珍珠了。
從徐長青為了徐雲珠的一句玩笑話而訓她,苗氏就有了這個猜測,後來徐長青送蘇珍珠白玉簪以及蘇湘怡進安王府,他身為定國公府繼承人卻去了蘇家參宴,更是讓她確定了她的猜測。
苗氏歎氣道,“長青,她是寧王看中的人。”
若是其他人,她為了孫子可能也就不管了。以她孫子的容貌品性,要勝過另一個男人得到蘇珍珠的心也不是沒可能。但偏偏那是皇家人,而且還是一個極有可能登位的王爺。
徐長青淡笑道,“祖母,你誤會了。”
苗氏不信。
徐長青笑,“從小到大,孫兒可有對祖母說過謊話。”
苗氏目光懷疑的看著徐長青,“真沒有。”
“真沒有。”
苗氏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轉頭又想不通了,她的大孫子年齡這麼大了,不說親不說,房裡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這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難不成她的大孫子其實是個斷袖?
長青身邊的男人是挺多的,可不像是能那種關係啊。
她活這麼大歲數,這樣的事不是沒見過。那些人大多不被世人所接受,最後的結果都很悲慘。
要是她的長青真的是斷袖,她該怎麼辦。
徐長青看著他祖母麵色變來變去,“祖母你怎麼了?”
“沒事,你回去吧。”她得好好想想。
徐長青回到書房時謝一也在。
徐長青不相信兩個毫無關係的人能長得如此相似,所以他在第一次見過蘇珍珠後就安排得有人去查蘇珍珠以及她生母的事。
蘇珍珠的生母去世十幾年了,許多人都已經把她忘記,直到現在謝一才來回稟徐長青。
他拿出一副畫卷攤開在徐長青麵前的書案上。畫上的人一身丫鬟裝扮,看著約有十六七歲,和蘇珍珠有六七分的相似,和新眉也有六七分的相似。
“蘇三小姐的生母是蘇夫人的陪嫁丫鬟,名叫含蓮。她是從外麵買回來的丫鬟,被幼時的蘇夫人看上,要到身邊做貼身丫鬟,後來做為陪嫁丫鬟跟著蘇夫人到了蘇家……”
謝一先把含蓮在蘇家的事說了個大概。包括她成為蘇承宗的妾室,生下蘇珍珠,以及後來去世時又把蘇珍珠托付給周氏的事。
他當時聽到這些也很吃驚。蘇三小姐和新眉姑娘隻是長得相似,可論脾性,蘇三小姐的生母則和新眉姑娘更為雷同。都是有恩必報,不計後果的人。
想到曾經徐長青發出的疑問,他道,“屬下從周家還無意中知道一件事。當時周家人看蘇夫人這麼喜歡蘇三小姐,就有人提議把蘇三小姐記在蘇夫人名下成為嫡女,隻是被蘇夫人拒絕了。
她說含蓮這一生不容易,幼時為了家人而被賣,長大後又為了她犧牲太多,如果她把蘇三小姐記在了她的名下,那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證明她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