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放餌(2 / 2)

階下凰 水生蕭止 4108 字 3個月前

“憑公子的本事,怎至於全無辦法。”

蘇覓笑了起來:“姑娘實在看得起蘇某。”

豈止是看得起。晏眆為人多疑成性,深沉殘忍,身邊的侍衛隔兩年就要清洗一波,很少留得住人。蘇覓卻在他身邊待了這麼久,從無權無勢的異國質子混到了衣食無憂,甚至還時不時能入宮麵見皇帝和貴妃。這是何等的心計和手腕,叫她如何能不忌憚。

她沒有接話,隻沉默地望著他。過了一陣,蘇覓似是笑夠了,又悠悠地挑過話頭:“我身份特殊,此事並無他人知曉,還望姑娘幫我保密。”

“為何?”

晏眆不喜杜慎,這是儘人皆知的事。晏泠音還在東雲台時,因為此事還和他鬨過一場,把人氣走了才罷休。蘇覓既是他的親信,卻又與身為杜門弟子的呂紹交好,這說不通。

更有可能的,是這所謂的“交好”,也不過是蘇覓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聞姑娘,”蘇覓單手撐著頭,看著她似笑非笑道,“世上很多事都沒有道理,不能時時求一個為什麼。三年前姑娘明知救人於己無益,不還是鬨到了陛下麵前,以命相保嗎?”

被他這樣一挑,那場帝階前的對峙時隔良久,再次浮現在她眼前。晏泠音想,不應該的,連她母妃都不清楚她和父皇說了什麼,蘇覓怎麼可能知道?

這場較量誰先中心動搖,誰便會敗下陣來。

“我卻不信,蘇公子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蘇覓歎了一聲,“我還以為是,情難自禁。”

晏泠音沉了臉,迎上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公子自重。”

蘇覓細長的眸子倏地亮起,像塊潤澤卻沒有溫度的黑玉。他的相貌太出挑,太張揚,就算罩了外衫,戴了麵具,又混雜了通身的病氣,卻依舊不能完全遮掩。平日裡他總是笑得溫柔隨和,一副沒什麼脾氣的樣子,可有的時候,便是笑也掩不住他眸中的冷意。

拂開那層柔情蜜意的潮霧,藏在下麵的,就是萬年不化的寒冰。

“朝中人事清濁難論,姑娘定要趟這渾水?”

“蘇公子對梁國的朝事,倒是十分清楚。”

“姑娘謬讚。”蘇覓微微後仰,靠上椅背抬眸看她,“不過是五殿下偶爾提點兩句,在下鸚鵡學舌罷了。”

他今日罩衫係得鬆散,脖頸處滑落了一片,白瓷般光潔的皮膚從那裡露出來,再往下便是豔紅的盤領。室內門窗皆閉,又籠著騰騰茶霧,頗有些悶熱。他伸手隨意扯了下衣領,指.尖蹭過的皮膚上,現出了一小團淺淡的紅。

晏泠音的目光在那片紅潮上停了一瞬,又不著痕跡地轉開了。與此同時,蘇覓隱在領下的喉結很輕地動了一下。

“聞姑娘,”他直起身,終於正了神色,“殷家勢大,刑部這幾年更是處處給殿下掣肘。二郎此前做了什麼,殿下寬宏大量,並不想追究,隻要他能拉殷家下水,性命也好,富貴也罷,都沒什麼難的。”

他這話真假摻半,晏泠音沒有戳破,隻淡淡道:“此事殷禹是受害者,要下水也輪不上他。何況殷家同崔家是世交,情分非比尋常,百年大族的基業,一個呂紹動不了它。”

“即便一時動不得,卻可瞻風拔草,能進一步都是好的。”蘇覓說得很輕巧,“再者,是殷禹先動了邪念,定要往舊案上靠。東雲台是今上的心病,他有膽量提,就該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殷尚書雖然性格刻板,卻為人謹慎,輕易不會涉險。”晏泠音轉動了一下手中的茶盞,“也不知是誰有這樣好的口才,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