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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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2000金幣,40次死亡。

這可能是蘇鬆清這輩子經曆的最漫長的十分鐘,他撐著拐杖看著眼前人不斷地嘗試著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然後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往右邊走,會被飛起的刺紮死,躲過刺後還有數十個逐一掉落的磚塊,再往前還有一個在做托馬斯回旋的撲克先生大頭照會飛過來把他們倆都砸死,根本無處可躲。

往上走需要爬牆,會有一排自狙擊跟蹤的子彈,雲應閒有幾次幸運地依靠自己出色的走位躲開,可再往上爬不到兩步蠟燭就會熄滅,黑暗中會出現黑影直接奪取他的性命,將他化作一座石雕,砸落在地,碎成一堆石渣。

40次死亡,隻證明了一件事——眼前的兩條路都是死路。

這個遊戲是一擊必死,死亡的瞬間不會讓人感受到太長的痛苦,基本是感到痛苦的片刻就會眼前一黑回到存檔點。但死去的血跡並不會刷新,雲應閒的血染遍了蘇鬆清目之所及的每一個角落,蘇鬆清感覺自己的每一口呼吸都會引起心臟的鈍痛。

雲應閒狀態還行,斜靠在牆壁上閉目休息。蘇鬆清看見他的手臂還在無意識地顫抖,汗珠從他的手臂上滑下,在雪地上滴出一個小小的坑。蘇鬆清緊緊地握著充當筆的樹枝,機械性在覆著白雪的草地上畫出他們經過的每一條路線,他沒有辦法停止思考。

“那裡有一個飛刺。”蘇鬆在第三格畫了一個叉。

“這裡也不行。”又一條路線被他打叉。

“剛才在這死的。”

“這裡有坑。”

一個個愈發潦草的叉被畫在地圖上,蘇鬆清的語速也越來愈快,他的理智和身體像是分裂成了兩個個體,一個自己在空中看著另一個自己在地上畫一條線路又飛速地否定地打上一個叉,他知道自己在崩潰的邊緣,可是卻無濟於事。

“沒有路……我們找不到路……這裡沒有路!”他聽見自己神經質地念叨著。樹枝用力的在草地上畫出一道道橫線,最終哢擦一聲,不堪重負地斷了,同時斷去的還有他的指甲,鮮血一點點順著樹枝滴落在雪地上。

“放鬆。”雲應閒的聲音在蘇鬆清耳邊響起。

蘇鬆清攥住樹枝的手被一隻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眼睛也被另一隻同樣溫暖的手捂住,背後襲來的冷風也被溫暖所代替。蘇鬆清愣住,陽光透過雲應閒手指縫隙顯出的紅色微光讓他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鬆,割裂的感覺隨之消失。

“我的初始美德幣是0。”雲應閒突然冒出來了這麼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嗯?”這個信息在廣場被清醒廣而告之,蘇鬆清當然也還記得,清醒當時說放棄生命是最大的失德。

蘇鬆清其實一直想找個機會和雲應閒聊聊,但又忌諱著交淺言深,一直沒有找著合適的機會,不知道為什麼雲應閒突然這時候提出來。

“我是自殺。”

蘇鬆清看不見雲應閒的表情,隻是聽見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隨意懶散。

“剛才受得那些傷,我根本不在乎,我早就習慣了。我小時候運氣很差,長大了也還是沒有被命運眷顧。無論做什麼生意,玩什麼遊戲都是最倒黴的,不管我多努力,每次都是損失最慘重的那個。所以剛才在廣場上,我一開始根本不想找搭檔的。我覺得我不可能找到好隊友。我應該會隨機搭檔一個怪物,然後他把我埋進雪裡,一切gameover。”

雲應閒站在他身後,手放在他的眼睛上,溫熱的體溫不斷從手傳遞到他冰冷的眼皮上“雲應閒……”

蘇鬆清知道雲應閒是想安慰他,想告訴他自己不怕死,可是看著雲應閒一遍遍死亡的人是他。他看著雲應閒的腦袋被割下來,看著雲應閒被磚塊壓死,看著雲應閒在黑暗中一點點石化成雕像。

儘管他此刻的手被雲應閒的手抓著,強有力的脈搏聲一點點透過他的皮膚傳遞到他的心中,可是他依舊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冰涼,那些死亡畫麵在想方設法地侵入他的腦袋,讓他停止思考。他不能停止思考……

雲應閒繼續說道:“可那時我剛好看見一個小卷毛,他好像覺醒了技能。可惜所有人都路過他無視他,去爭搶另外一個有技能的小朋友。我想,這次命運難道要眷顧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