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1 / 2)

鏡中色 時玖遠 9375 字 1個月前

葉芸最終沒有回應,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根本沒想到白聞賦會對她說這番話,太過突然, 難以招架。她隻能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陷進他寬厚的懷裡, 人好似融化了,動彈不得。

白聞賦沒等來她的答複, 也沒鬆開她。嬌小的體格, 柔軟的身軀,真實地摟在懷裡,他同樣亂了呼吸, 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背,擔心太過唐突嚇著她。直到鼓聲遠去,歌聲終結。

明明喝的是茶,葉芸卻品出了酒的味道,要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從音樂茶莊出來,她的狀態跟醉了一樣, 大腦暈暈乎乎, 臉頰一直在發燙,心口像被浪潮一波波地攻陷,壓不下去。

白聞賦將書和一些吃的放在後座,捆綁固定牢。他在做這些的時候葉芸的心情七上八落的,根本沒注意。

等白聞賦跨上車後,葉芸才心猿意馬地走到車後,剛準備坐上去,愣了下:“你怎麼放這麼多東西?”

“這些不是你買的寶貝嗎?”

“是我買的,可是......我坐哪?”

白聞賦抬起胳膊, 讓出橫杠的位置。葉芸嘴唇微啟,這下不僅臉頰,連脖子都蔓延上嫣紅。

見她難為情,白聞賦挑了眉梢:“你不會是想走回去吧?”

葉芸悶聲走到車子前,背過身踮起腳想坐上去,卻坐不穩當,想找地方扶,麵前隻有白聞賦。他倒是一動不動,雙腿穩妥地撐在地上,就這麼看著她。葉芸抬起手,又不好意思觸碰他,尷尬得快要碎掉了。

白聞賦嘴角輕提,伸手將她抱了上來。葉芸坐穩後緊緊抓住扶手中間,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頭頂是溫熱的氣息,她不敢回頭看。

坐前麵和坐後麵的感覺截然不同,坐後麵還能穩住身子,側坐在前麵才是心懸著。

隨著車輪滾動,白聞賦握住把手,自然而然將她圈在臂彎裡。前一刻還覺得自己隨時會掉下去,這會又被無形的安全感包圍著,這種既刺激又安心的感覺,讓葉芸體會到為什麼孩子們都喜歡坐在前麵了。

回去的時候不趕時間,加之發力基本交給了左腿,白聞賦就騎的比較慢了。葉芸一開始還因為坐在前麵視野好而興奮,沒一會在車子的搖搖晃晃下困意來襲,腦袋不知不覺耷拉下去,同上次一樣,沒能堅持到家。

不同的是,這一次白聞賦沒叫醒她,而是將她攬進懷裡,讓她靠在他身上睡。

葉芸並沒有完全睡著,事實上,在被白聞賦抱過去時,她就醒了大半,顫動的睫毛,無處安放的手都暴露了她的緊張不安。或許是靠在他胸前太踏實,也或許是他身上的溫度抵禦了夜的涼,後來葉芸真就這樣縮在他懷裡睡著了。

......

第二天一早筒子樓裡就有傳言,有人說昨天半夜見到白家老大帶葉芸回來了,還說葉芸回來時穿的衣裳跟走時不一樣,那衣裳泛著珍珠光澤,一看就名貴得很。

大家當笑話聽,什麼衣裳能發出珍珠光,這不是胡說嘛。

葉芸穿著真絲盤扣連衣裙踏出家門,那些還在說笑的人登時止住了聲。

這件真絲裙側麵捏褶,腰線上提,把人襯得修長高雅。淺綠的底色、垂墜的料子,行走間碧波蕩漾,儘顯柔情。葉芸將長發挽了起來,露出纖細的脖頸。她來城裡這一年多,不需要做繁重的農活,也不需要風吹日曬,再加上平日裡油水足,養得愈發白皙水靈,這件裙上身便有了碧玉妝成,搖曳生輝的視覺魅力,自然是看呆了一眾人等。

再想起早上那人說葉芸穿回一件能發珍珠光的衣裳,如此看來這布料的確泛著瀲灩的光澤感,又薄如蟬翼,彆說男人看了挪不開眼,連女人看了都眼饞她這身裙子。

也有時髦點的女人認出這是真絲的麵料,隻是大家都沒穿過。不少人家裡布票浪費了都不一定湊出錢去買布,誰又舍得買這麼貴的裙子。

葉芸成了這座筒子樓裡第一個穿上真絲裙的女人,著實羨煞旁人。

她的身影剛走遠,住白家樓上的方姨就靠在走廊邊上,提著聲音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誰看不得人家穿得好,故意搞破壞,這下就有意思了,前腳毀了人家裙子,白家老大後腳就給她買了更貴的,誰比誰有錢,誰又是竹籃打水。要我說啊,你們這些人小心思還是收一收,白家老大不是放過話了嘛,下次就不單是見血了,還真有不怕死的。”

大家抬頭望了望方麗珍,不知道她這一大早是不是又背著她家男人喝了酒,說起話來一點都不顧忌。

黃大嬸多了句嘴:“白家老大不是沒工作嗎?哪來的錢?”

小六子歪頭挖著耳朵:“我聽市裡的朋友說,他跟人在外麵做大買賣,也不知道真假,不過這麼看肯定是掙到錢了。”

有人把目光投向呂家,呂萍垂著眼沒什麼表情,呂媽臉一黑,嘴裡不知道罵了句什麼回了家。

......

葉芸剛到裁縫店,張裁縫的眼睛就盯在她身上來回打量,又把她叫跟前來摸了摸這真絲的料子,問她:“白家老大給你買的?”

張裁縫這冷不丁的語氣好像道出了什麼違反倫理常綱的關係,嚇得葉芸趕忙否認:“不是的。”

她紅著臉,心虛的緣故聲音說得很小,說完就背過去,眼神閃躲。

誰料張裁縫接著說:“那是這個人嗎?”

葉芸聞聲又轉過頭來,張裁縫拿了包柿餅遞給她。葉芸驚詫道:“這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昨個傍晚,你走後這人來的。”

葉芸把柿餅放一邊,忙問:“他還說了什麼嗎?”

“我問他找你什麼事,他沒說有事,就說剛下班過來送點吃的給你。”

葉芸那顆懸著的心又落了下來。

這一整天,她做事都有點心不在焉。白聞賦昨晚說的話猶在耳畔,他那麼一個深沉冷峻的人,平常待人疏淡居多,卻抱著她說出這樣一番情話,葉芸隻要想起,臉頰就滾燙,很不真實。

如果白聞賦是旁人,不是聞斌大哥,或許她還可以大著膽子改變現狀。然而眼下的情況,她根本不敢去想,要是答應他,將要麵對怎樣的生活。

況且,這事總得跟家裡人提前說一下,否則傳回村子裡,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也怕連累父母和弟妹被人說閒話,特彆兩個妹妹還未嫁人。如此想來,葉芸便一籌莫展。

下午的時候她提著柿餅回去,又給佟明芳瞧見了,這回佟明芳留了個心眼子,跑去供銷社打聽最近誰來買過柿餅。

這家供銷社,附近二尾巷的居民都會來買東西。儘管平時大家見著麵不一定說話,但都知道是誰家的人。葉芸模樣好,見到她的人都能一眼認出來。這天下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這巷裡巷尾,尖嘴薄舌、搬弄是非的大有人在。

佟明芳不打聽還好,這一打聽才知道葉芸常往這跑,而且有陣子了。有人說年前就看見過她三不五時過來,每次來都是找那個小馬,兩人還躲著人說話,一看就不正常。

另外,佟明芳今天過來還碰見了一個人,聞斌那個同事,彭亮的媽媽。彭母瞧見佟明芳主動來跟她說話,說是她兒子彭亮沒死。

佟明芳聽了嚇一跳,問她怎麼回事。她說上個月單位領導到她家裡,告訴了她這個喜訊,彭亮救過來了,雖然具體是什麼情況她也不知道,但據說,等彭亮身體養好些,手續辦好就能回家了。

佟明芳忙問彭母他們家聞斌呢?彭母遺憾地說,領導來她家的時候提了一嘴,說是聞斌在當地火化了。

佟明芳深受打擊,本以為彭亮的消息能給她帶來一絲希望,卻是空歡喜一場。

回家的路上,佟明芳氣不打一出來,想到聞斌死後,葉芸跟外麵男人勾搭,越想越感覺是替彆人做了嫁衣。

好巧不巧,快到樓下的時候,碰見白聞賦騎個車回來,她走多遠就對他招手。

白聞賦掉了個彎騎到佟明芳麵前,掃了她一眼:“你又跟誰吵架了?”

佟明芳這會氣得口乾舌燥,又怕被旁人聽笑話,湊近白聞賦壓著嗓子,問他:“你有沒有跟葉芸提那事?”

白聞賦輕歎,佟明芳捏住他的胳膊,手勁賊大,咬牙切齒道:“你回答媽,到底提沒提?”

白聞賦瞥了眼被她捏紅的手臂,無奈道:“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