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白聞斌是一周後,他穿著正肩西裝到葉家下聘,家門口圍了不少人來討彩頭,佟明芳拎著喜糖大方地散給村民。
葉芸不知道白家給了多少彩禮,厚厚一遝子,應該是不少的。有閒言碎語說村裡這麼多大小夥給葉家選,葉母偏偏為了錢把如花似玉的女兒遠嫁。這些流言蜚語多半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青溪村女兒家的歸宿都是由父母定奪的,葉芸有病重的父親和年幼的弟妹,白家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中午辦了幾桌流水席,算是走了過場,下午葉芸就要跟著白家母子進城。
臨彆時,她哭得梨花帶雨,兩個妹妹舍不得她,過來抱著她哭成一團。村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過了今天,葉芸就是彆人家的媳婦了。弟弟還小,不知道長姐這一走就是兩地之隔,他懵懂地站在牆根含著手指。
白聞斌等在門外,葉母瞅了他一眼,過來拉開姐妹仨,對葉芸說:“去吧,彆讓人家等急了。”
葉芸看了眼屋裡的父親,又含淚看向幺弟,心一橫轉過身離了家。
雖說定了親事,但她總共才見過白家母子兩麵,話都沒說上幾句,難免生疏拘謹,加上剛離家,心有不舍,始終沉默不語。
白聞斌接過葉芸的包背在肩上走出村落。
葉芸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青溪村,一路到縣城轉乘長途汽車,所有經曆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且茫然的,她隻有緊緊跟著白聞斌,深怕被人流擠散。
白聞斌回頭瞧了眼她緊張的神情,將包換到另一個肩上,伸手牽住她。男人削瘦的骨節和異樣的觸感讓葉芸臉頰的紅暈燒到了耳根,心跳聲在人群中打鼓。
上了長途汽車,佟明芳怕暈車,坐在了前麵,白聞斌便帶著葉芸坐在後麵。
剛坐定葉芸就慌亂地將手從白聞斌掌心抽了出來,靠在窗戶邊上。白聞斌起身將包放好後重新坐了下來,側過頭瞅著她柔潤緊繃的小臉,笑了起來:“葉芸,你都跟我走了,以後就是我媳婦了。”
葉芸攥著手指,緊盯著窗外“嗯”了聲。雖說如此,白聞斌也沒再為難她,車子開動後,他就歪著頭睡著了。
葉芸一路上都在看著窗外,對於她來說,二十歲的年紀,初次離開家鄉,除了忐忑,還有的就是新奇。
車子輾轉抵達市區已是半夜,筒子樓黑燈瞎火,葉芸踏上樓梯七拐八轉,很快就暈頭轉向,最後跟著白家母子停在一個狹窄的鐵門前。
白聞斌拿出鑰匙打開家門,放下東西後,便將葉芸帶到走廊外麵的水房,告訴她怎麼取水洗漱,讓她對付一下,要是想洗澡明天可以去樓下的公共浴室。交代完後,見葉芸有些扭捏,白聞斌便回避了。
葉芸沒好意思問白聞斌臉盆在哪,隻能用毛巾沾濕冷水洗臉。
走廊沒燈,家家戶戶的門都差不多,剛才一股腦跟著白聞斌進家,也沒留心位置,從水房出來後葉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