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間偶遇帽子君(1 / 2)

我不得不麵對的一個現實是, 離開亂步家之後, 我好像無處可去。

他的存款我一分沒拿,我身上除了駕駛執照和手機,什麼東西都沒帶,但是車子是花他的工資買的, 我也不能開走。

我看了一下時間, 現在是淩晨一點, 我在街上遊蕩了已經快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之前,我離開亂步家時, 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媽。

明明是深夜了, 電話那頭卻是一片嘈雜聲。

“清溪啊,這麼晚了打電話給我有事嗎?我忙著呢。”

我聽到了麻將碰撞發出的清脆的響聲。

“媽明天休年假不上班。”媽媽解釋道,“手有點癢, 所以出來打麻將了。我明天中午去橫濱給你和亂步送青森蘋果, 吃水果對身體好, 你外婆給了我們五箱, 我們吃不完。剛好後天是男孩節了, 你爸非要送個小軍旗和小軍刀給亂步, 當他三歲啊, 對了, 鯉魚旗掛著還行嗎?”

對哦,過兩天就是亂步萬分期待的男孩節了, 先前還答應他陪他參加偵探社的聚會的……也答應了福澤諭吉。

“媽, 我和亂步。”

“怎麼, 你們明天不在家嗎——這張牌我要了!”

我頓了頓,調整了一下語速,冷靜地說道:“我和亂步離婚了。”

說完,我立刻屏住了呼吸。

然後我聽到椅子刺啦一下在地上刮出的尖銳聲。

應該是媽媽在那頭激動地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大點聲說,我剛才沒聽清楚!”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和亂步離婚了。雖然協議書他還沒簽字,但很快就會簽了。”

畢竟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連我所有的東西,都處理乾淨了。

等亂步一覺醒來,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家中的一切陳設,都恢複到了我沒有踏進他家大門之前的樣子。

媽媽這次是聽清楚了,瞬間變得憤怒起來:“是不是這臭小子在外麵有人了?”

我沒想到媽媽會第一時間往這方麵想:“不是,亂步他不是那種人。”

媽媽的聲音頓了一下,變得更加憤怒:“難道是你外麵有人了?”

“也不是,彆往這方麵想了。”我揉了揉眉心,“我們是因為彆的原因才離婚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

“……性格不合。”

我和亂步之間曲折的故事,是沒辦法跟媽媽細講了。

“什麼叫性格不合?你倆剛要結婚時,還不知道對方的性格嗎?說吧,為什麼非要離婚?你知道提離婚意味著什麼嗎?”

爸爸和媽媽結婚很多年,吵吵鬨鬨無數回,但始終沒有提過離婚二字。

離婚,意味著夫妻關係的徹底結束。意味著從共有的經濟、生活上劃清界限——尤其是我和亂步這樣沒有孩子的。

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告訴媽媽,你為什麼非要和亂步離婚,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了?”

為什麼?

為什麼非要和他離婚?

那還不如問問他為什麼和我結婚?

但是那些事,那些話,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和媽媽說的。

爸爸在失去關於異能的所有記憶前,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媽媽永遠當個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少女時代的媽媽一直被星奏外公誤導,以為自己沒有個性也沒有異能。

實際上她的異能是反彈掉任何觸碰到她的異能,但媽媽頭腦簡單,容易受人教唆。星奏外公擔心她會被彆人利用,努力讓她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直到將她交給異能更加強大的爸爸,爸爸則向外公保證,會繼續讓她以為自己沒有異能。

後來爸爸為了保住津先生的靈魂,獻出了自己的異能,失去了那部分記憶,也失去了絕佳的頭腦,再也無法解答我的任何問題了。

但我記得爸爸提醒過我,不要跟媽媽提任何關於異能的事。媽媽有外公和爸爸護著,無論怎樣,都沒有參與到亂七八糟的事情中來。

我也不可能拖她下水。

我開始胡亂編排理由:“就是不合適。亂步他總是把錢花在買零食玩具上,和我的理財理念不太合適。”

對不起,亂步,我要開始真實地黑你了。

“你還知道理財?你在俄羅斯工作幾年,怎麼一分錢都沒攢下?你就不要五十步笑亂步了,他至少還給你買了一輛車呢。”

我一時語塞,隨即編出了下一個借口。

“亂步他都不做家務的,他連個垃圾分類都不會。”

“不會做家務可以學啊。這個又不是學不會,現在幼兒園的孩子都會垃圾分類了,亂步又不傻,學的會。”

“他練了幾個月了,還是一塊腹肌,他沒有肌肉,我……我喜歡歐爾麥特那種類型的。”

“肌肉又不能當飯吃,健健康康的就行了,讓他少吃糖倒是真的,彆歐爾麥特了,他現在身材跟亂步也差不了多少。”

我編出的一條一條借口,被媽媽一條一條地否定了。

她天生性子急躁,一點就炸毛,星奏外公覺得有趣,在她十歲之後,給她把名字從“靜羽”改成了“風火”。今晚她肯聽我說這麼多話,還耐心地跟我講道理,我知道她已經快到極限了。

“清溪,你究竟和亂步發生什麼了,讓他聽電話!”

“亂步不在我旁邊。不過你也不用給他打電話,他現在沒法接。”

伏特加的後勁很足,憑著亂步的酒量,估計要睡到明天才能起床。

我在臨走前還給他拉上了遮光的窗簾,打開了空調到睡眠模式,他會睡一個安穩的好覺。

“我們就是決定離婚了,沒有什麼糾紛,既然結婚不是人生的起.點,那離婚也不會是人生的終點,我和他都會好好的。”

“好什麼好?!”媽媽在電話那頭吼了出來,嗓門大到震得我耳膜發痛,我趕緊將手機的音量調小了。“離婚這種事,都不和我們商量的嗎?你當你是三歲小孩,說話做事不要負責任的嗎?”

我“啊”了一聲後說:“你說的都對。”

我雖然不在國內長大,也不在父母身邊長大,但我一直很聽他們的話,很少忤逆,更沒有同他們發過火。這並不意味著我會聽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