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菜單,你想吃什麼都可以。”費伊用雙手比了一個圓,“飯錢的話,如果沒帶錢,隻要你真誠地為這個世界祈福就可以抵了。”
“祈福?”
艾爾諾也歡樂地蹦了起來:“願這裡充滿喜樂和祝福,沒有悲傷和殺戮。”
“……哦。”聽著怎麼神神叨叨的?
我也想不到吃什麼,這個村莊看起來挺落後的,應該隻有一些蔬菜和水果吧。
我要了一杯橙汁和一份蛋包飯。
費伊讓我真誠的祈福,我也照做了。
雖然這隻是書中的世界,但我也希望這些NPC能獲得幸福。
“蛋包飯和橙汁來了~”
一盤蛋包飯和橙汁很快送了過來,蛋包飯上還用番茄醬畫了一個笑臉。
森林太郎意味深長地問道:“奇怪,為什麼我的祈福,卻不能抵扣呢?”
我這才看到他的左手邊,還放著一副乾淨的餐具。一般人是不可能把盤子吃得這麼乾淨的,沒留下一點汙漬,再結合森林太郎的話,可見他是點了餐,得到的卻是空盤子而沒有食物。
“誒?”
“那是因為,”陀思雙手交疊,撐在下頜處,唇角勾著笑,“得是真正的祈福。”
“原來如此。”森林太郎嗬嗬笑了兩聲,“不能敷衍啊。”
我吃了一口蛋包飯,味道是意料之外的好,橙汁竟然是溫的,但不像是被加熱過,倒像是坐在樹下,用被陽光曬熱的橙子榨出來的。
等我吃完,費伊過來收走了餐具,並禮貌地對我鞠了一躬:“遊客,你的衣服臟了,請去樓上換身衣裳。”
“噢。”
我看向陀思,他表情無辜地聳了聳肩膀。
看樣子他並不打算現在向我解釋,我看了看身上的臟衣服,就跟著費伊上樓去了。樓上有位十六七歲的少女,編著很粗的粉色麻花辮。
她臉頰紅潤得像個蘋果,朝我一笑:“遊客,衣服為你準備好了,請用乾淨的泉水沐浴吧。”
我咋舌道:“還要洗澡啊?”
她笑著點了點頭。
這裡的浴室樸素卻彆致,牆壁上插著幾支櫻花。
我打開開關,泉水叮叮咚咚從竹管裡流出來,不急不緩。水是溫的,像是用陽光曬過的那種溫熱,令我更訝異的是,手上的擦傷在碰到泉水後,奇跡般地愈合了。
洗完澡後,我身上的傷全部消失了,疲憊和困倦也一掃而空,隻剩下輕鬆。
給我準備的衣服是一條橘紅色的長裙,不,並不能用一種顏色來概括。這種紅,籠統的說是橘紅,邊緣又似乎滲透出火焰般的紅,離遠點看又像是橫濱未來港邊的紅房子的磚紅……
這是一條由無數種紅色組成的裙子,像是剪下了一段絢爛的夕陽。
“很適合你。”陀思對我說道。
我問道:“你什麼時候讓我和森先生回到現實世界?”
“為什麼要回去?”陀思往池塘裡撒著魚食,“這裡不好嗎?”
“……這裡不是現實世界。而且這裡,”不是我嫌棄,如果陀思想要創造的世界跟這裡一樣,那也太落後了,沒有城市和工業,隻有傳統的農業,“不像個發達的地方。”
總不能大家一起種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原來你是在意這個。”陀思伸手指了指對麵的那座最高的山,“翻過那邊山,就是城市了,工業化的地區。”
“哦。”
他抿唇輕笑:“不用擔心,我自己還是個程序員,這裡肯定是有網絡的。”
“你倒是考慮周到。”
“因為這是我理想世界的樣子,不僅僅是沒有異能者而已。”陀思喂完魚食,站起身來,“隻有真正祈願世界幸福,才能被世界所接受。”
“這話說的我好像是個壞人。”說這話的是森林太郎,他也走了過來,無奈地說道,“我打開淋浴的開關,流淌出來的並不是泉水,全是黑泥,差點弄臟我的手。”
“那你沒事吧,森先生?”
我有些擔心森林太郎的情況,說到底他也是受到牽連才進入了書中。
“還好,就是有點餓。”
他沒東西吃,也沒法洗澡,如果這樣下去,大概會死在書裡吧。
雖然這本書是愛倫坡所寫,但編劇卻是陀思,他關於書的構想和設定和解除方式,他不說實話,我和森林太郎都沒辦法離開。
“我想創造一個充滿幸福的世界,孩子們能健康快樂地成長。”陀思如是說。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從田野上跑來的一群小孩子。
肉眼可見的確是幸福。
他們大聲喊道:“起風了!”
銀鈴般的歡笑聲落滿了整片田野。
陀思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晃過:“源醬,起風了。”
“起風而已,又不是龍卷風,大驚小怪。”
起風有什麼好看的,起風——
我住了嘴。
我被麵前的場景深深地吸引住了。
風是自然界最飄忽不定的東西,因為沒有形狀、沒有顏色、沒有實體,讓人捉摸不透。
它隻能通過它產生的效果,讓人感知。
可是這裡的風,不一樣。
它們五顏六色,它們多姿多彩,它們往小孩子們的身上吹了過去。
“哇,調皮的風吹到我了。”
調皮的風是藍色的風,它吹走了小男孩的帽子,他立刻加快了跑步,去和調皮的風追逐帽子。
“彆跑啊,把我的帽子還給我!”
“我這裡是溫柔的風!溫柔的風,請幫我吹乾臉上的汗吧。”
溫柔的風是紫色的風,輕輕地拂過小女孩紅撲撲的臉頰,替她擦乾了額角的汗水。
“謝謝你,溫柔的風!”
“哇,我這裡是酷炫的風!”
酷炫的風是橙色的,它吹起孩子的頭發,將原本柔順的頭發吹成了一個狂野的造型。
“你們看,我的新造型像不像獅子王?”
“像!酷炫的風好厲害!”
……
有風也吹到了我這裡。
是粉色的風。
粉色的風是什麼風?
它停在了我麵前,我好奇地看著它,它害羞般的又後退了一點。
我感受到一陣溫暖。
有點困。我打了個哈欠,粉色的風吹過了我的臉頰和唇角。
我突然覺得有點甜。
原來粉色的風味道是甜的。
“粉色的風,”陀思解釋道,“是愛慕的風。”
“……呃。”
風雖然可愛,但這樣的解釋,讓我不知道該評價什麼,我隻好岔開話題,去問旁邊的森林太郎:“森先生,你看到了嗎?多神奇的風啊。”
“沒有。”森林太郎平靜地搖了搖頭,“除了一片漆黑,我什麼也沒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