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向愛說話的係統卻隻給他回複了一個“QAQ”,顯然已經開始為接下來的劇情多愁善感起來。
但司煬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對於喻錚來說,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了他的親人,不學會自己往前走,難道還奢望能在這豺狼環伺的修羅場能夠留下全屍嗎?
司煬走下樓,囑咐司機開車回老宅。在回去的路上,他下車去了趟花店,帶回一束鮮花。
老宅那頭,喻錚在聽說司煬要過來,早就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等著。
這頭司煬剛走進玄關,懷裡就多了一個人。
“司煬哥。”是喻錚,他撲上來死死的抱住司煬,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可司煬卻推開他,然後把身後秘書手裡拿著的花遞給他,“自己捧著,一會送給母親的。”
“嗯。都聽司煬哥的。”喻錚笑著點頭,可下一秒他的眉頭就疑惑的皺起來。
因為司煬遞給他的是一束白色的百合。這種顏色仿佛不是日常送的那種,而花束裡其他的花也都過於素淡了些。
再看司煬身上的衣服,難得一身純黑色的西裝。雪白的襯衫纖塵不染,完全壓住了他身上藏不住的紈絝,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肅穆起來。
而這樣的打扮,可以說是去婚禮殿堂,也可以說是去……
喻錚猛地抬頭和司煬對視,卻隻能看見司煬眼裡的多情。可這樣的笑意放在這種場合。他不敢多想,不能多想。
喻錚的心再一次被架在無依無靠的半空,不能落地,也不能移動。
“走啊,我帶你去見母親。”司煬牽住了喻錚的手,帶著他往門外走。
這是喻錚回到喻家半月後第一次出門。他卻陡然有種想要立刻回去的衝動。
可養大的雛鳥司煬怎麼可能任由他蜷縮在籠子裡?更何況,這是他把喻錚拉出童話世界的第一步。
車裡,司煬看著旁邊渾身僵硬的喻錚關切的詢問,“怎麼不說話?不舒服嗎?”
“……”
“是不是早點吃的不好?廚房那邊做的不合口味?”
“……沒有。”
“那都吃了什麼?”
“喝了……喝了粥。”
“喝粥很好啊,養胃。”
“嗯。”
往往兩人相處都是喻錚說的多,可這一次,難得卻是司煬一直主動,喻錚卻變成了個笨拙的啞巴。
司煬哄人的時候,眉眼都寫滿了認真。可他說的越多,喻錚就越絕望,因為他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什麼真相即將要揭開。
那是他絕對不能承受的內容。隻看老管家、司機、還有秘書眼裡對他的憐憫。
喻錚抬頭,想要看清楚司煬的臉,但最想看清楚的,還是司煬的心。然而望進去,什麼都沒有。
司煬卻難得話多,慢條斯理的說起了喻錚從出生起到他被拐走後的精力和故事。
“你出生的那一天,父親和母親都高興壞了。父親守了一夜,你被抱出來的時候,他差點哭了。”
透過車窗,喻錚看見車子拐了彎,上了國道。
“後來你丟了的時候,母親差點自殺。是父親一直說,肯定能找回來她才勉強支撐下去。”
喻錚看見,他們旁邊有一輛麵包車路過,車的後視鏡上綁著一根刺眼的紅布條。
“後來就是我一直找你,我答應過母親,一定會把你找回來,一直找不到就找到死!”
喻錚猛然抓住司煬的袖子,抬起頭眼裡多了一絲懇求。
“司煬哥……”他說不清自己在懇求什麼,哆嗦了半天最終隻說出一句,“帶我回家吧……”
他不想知道了,那些真相也好,那些司煬對他的感情也好,他都不想知道了。即便喻家老宅是司煬給他設下的牢籠,在這一秒,喻錚也心甘情願的在裡麵當一隻安分守己的金絲雀。
隻要司煬彆這麼殘忍。他到底叫他一聲哥,就像司煬說的,從他一出生起,司煬就是抱過他的。
所以,他怎麼忍心……怎麼忍心這樣對自己?
可司煬還是笑,然後一點一點的把喻錚纏在自己袖口上的手指拿下來。然後當著喻錚的麵脫掉了外套,扔給了坐在前麵的秘書。
就和那天晚上他偷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連解開扣子的姿勢都沒有變化。
喻錚下意識往車門口靠,下意識遠離司煬。
車越開越荒涼,司煬的聲音也越來越溫柔,就像是怕驚擾到了什麼。終於,車子停下。
司煬先一步打開車門。
“彆怕,我帶你去見他們。”
空氣瞬間如死般靜默。
喻錚眼裡的絕望已經快要隱藏不住,可司煬卻打開他那側的車門把他帶出來,推到麵前建築的大門口。
“看,父親和母親,現在就在這裡。”
喻錚抬頭,上麵清楚的寫著一行字,秋露墓園。
司煬又推了他最後一把,“不進去看看嗎?”
喻錚眼裡最後一束光終於熄滅,眼淚從眼角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