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之前以為, 所謂的鴻門宴不過是**的進階版,飯桌上到底都是有頭有臉的,即便玩的過火點, 也不會太出格。
可事實上並不是。
能被送進去了的, 無一不是美人,其中不乏天生豔骨的尤物, 可一樣有去無回。
畢竟獸類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概念。而對於那些閱儘千帆的老狐狸們,普通的嬌媚已經算不上刺激, 美人染血才是最淫丨靡的豔麗。
寫這篇記錄的人, 明顯文學造詣不錯。每一個場景都描繪得唯美又栩栩如生。即便是那些殘忍的劇情, 也寫的極其有美感。仿佛是一場暴丨力美學的盛宴。甚
至有不少人在下麵留言,恨不得親眼所見當時的畫麵。一定會讓人興奮得連血液都跟著沸騰。
可實際上呢?這所有一切不過都是對人格和人命的玩弄。真正扒開字裡行間去看, 一筆一畫寫得都是鮮血淋漓的折磨。
“唔……”陳昭控製不住的乾嘔了兩聲。不過剛看了個開頭,他就已經開始反胃,至於後麵那些,他更是連看都不看去看, 慌忙退了出來。
他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因為他會控製不住把司煬帶入進去。然後就會將自己也一起拉進無間地獄。
“學長, 少喝酒。”
“學長, 彆抽煙了,對嗓子不好。”
“學長, 天氣冷了不能穿這麼單薄, 已經很帥了!”
這都是當初司煬對自己說過的話,可現在呢?
從再見麵的一刻起, 司煬煙不離手,喝酒和喝水一樣麵無表情, 至於穿衣風格也截然不同。
都是因為鴻門宴嗎?
“陳昭,愛你的司煬早就死在鴻門宴上了。”司煬說過的話曆曆在目,陳昭捂住胸口突然蹲下來嗚咽出聲。
那是一種仿佛要把心臟都一並揉碎才能發出來的哀鳴。痛苦到了極點,也悔恨到了極點。
陳昭從小到大,總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哪怕是遇見司煬,也並不放在心上,以為司煬對他,不過是表麵的憧憬,什麼都不算。
可當所有真相擺在麵前的時候,不論陳昭願不願意相信,他都不得不肯定。司煬真的愛他,至少曾經深愛他。
愛到願意為他去死,愛到願意為他奉獻靈魂。
他控製不住的又給徐導打了個電話。
“徐導。”陳昭的嗓音控製不住的顫抖。
徐導那頭也是感慨良多,“你都看見了?”
“他……他那天也是這樣?”
“比上麵寫的厲害得多。因為這次陳裕來了。他之前不屑於弄這些,這次也是因為陳嶠做了手腳,他才過來踩個盤子。”
“可那幫人聽說陳裕來,就打算弄個大的。東西要了不少,五花八門的,每一樣都是要命的玩意兒。”
“後來我哥回來說了點當時的事兒,他說司煬膽子很大,也玩的很瘋。可最萬幸的還是碰見了陳昭,那幫人有了震懾,否則……”
“他走的時候還好嗎?”
徐導吐了口煙,“聽過人體計時器嗎?”
“那是什麼?”
“蒙著眼,用針管從身體裡抽血。每五分鐘抽一次,直到天亮……”
“這期間會有人和司煬對賭。賭局內容不限,隻要輸一次,就會多抽一次血。”
“剩下的我就不能再說了。你隻能問司煬願不願意告訴你……”
徐導後麵又斷斷續續了說了些其他內容,不過是曆代鴻門宴上的消息和被折磨死的冤魂,但陳昭卻已經聽不進去了。
人體計時器,這他媽是什麼惡毒到極點的玩意兒。一個人一共一開水瓶那麼多的血,五分鐘抽一次,一宿下來恨不得把司煬半身血都抽出來。
陳昭上學的時候上過生理課,知道失血過多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也知道失血量超過全身一半就會引起休克,甚至死亡。
尤其司煬還被蒙著眼,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失去了多少血液,而且在這期間,他還要費儘心思和那幫老狐狸對賭。
不能輸,司煬一次都不能輸。這玩意都是計算好的,如果沒有插曲,即便失血過多,但還能保住性命。可一旦輸了,就是死。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壓力了,而是利用死亡在不斷對司煬進行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仔細算算,司煬才多大?他比陳昭還小一歲。也不像陳昭,好歹掛著陳裕這個熒幕圈幕丨後大佬的名字。
而且陳昭還知道,司煬其實很怕疼,也怕冷。雖然溫柔,可也膽小內向,不擅長表達自己。
這樣的司煬,到底是怎麼從宴席上熬下來的?為了活命又經曆了什麼樣的折磨和煎熬?
“……”陳昭喘了兩口氣,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徐導接下來的話,才是最讓他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的。
“那個司煬挺奇怪的。據說鴻門宴結束之後,司煬也沒去醫院,而是在原地等了一宿。後來就暈倒在那,是陳裕返回去把人撿回來才算保住命。”
“我前兩天還看陳裕打聽中醫,說是想帶個人去瞧瞧,貌似是傷了根本。現在圈裡誰不知道,能讓陳裕這麼上心的,恐怕隻有司煬了……”
“知道了,謝謝徐導。”陳昭麻木的掛斷電話,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了一夜,最後被陳裕撿了回去,這才保住命。也就是說,當時的司煬,在宴席結束後,也沒有離開,更沒有著急去就醫,而是在等他.
那時候的司煬還天真的以為,陳昭真的會信守承諾,回去看他。可實際上,陳昭從來都沒覺得司煬能活著出來。或者說,從司煬開口替他去參加鴻門宴的那刻開始,他在陳昭眼裡,就已經變成了一枚毫無利用價值的棋子。
當時的司煬,心得有多疼?
“學長,我為了你能死都不怕,可你怎麼連替我收屍都不敢?”
是啊!他為什麼沒回去看看?分明那天他也在酒店裡,為什麼就沒有繞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