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大廳外守著不少記者,陳嶠這樣子明顯不能露臉。司煬想了一會,乾脆帶他改道去了最後麵的休息室。
這會演員們都忙著上妝準備,助理經紀人們也都陪在身邊。休息室這頭反而十分安靜。
陳嶠緩了一會,臉色也好轉了一些。
“你去看看他吧,我沒事兒。”
司煬卻用手指沾了沾他眼角的水汽。
陳嶠繃了繃,最終沒繃住,還是哭了。
“我是不是特彆不討人喜歡?”小孩邊哭邊問,染上些哭腔的聲音顯得格外可憐。
司煬沒說話,摸了摸他的頭發。
陳嶠抽了抽鼻子,“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
“其實你心裡根本就覺得我蠢得可笑吧!明明知道陳裕不在意,我還一門心思的做些嘩眾取寵的傻事兒,就想讓他多看我一眼。”
“可人家根本不稀罕。我好不好,給錢就完了,至於長成什麼樣,心裡快不快活,有又什麼關係?”
“陳昭的事兒就能看出來了。”
“我一個正經豪門婚生子,陳昭……陳昭都是陳裕過去那些沒起子的事兒,他要是真看中我,總要提前說一句吧!整個圈子裡都知道了,我是最後一個!”
“彆人問到我頭上,陳昭找上們來,我才知道。我能不收拾他嘛?”
司煬歎了口氣。
陳嶠隱忍久了,這會子倒豆子一樣,想了就說,也不過腦子。
“陳昭也是。我也知道我下手收拾他把人得罪狠了,可他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和我服個軟,都是一家兄弟,我還真的能往死裡弄他不成?”
“因為他,我,我母親,我外公一家都成圈子裡的笑話了。他對我好點,哪怕解釋一句呢?不應該嗎?”
“我就不要臉的嗎?”
“沒有的事兒……”
“不要敷衍我。連你也是……”陳嶠瞪著司煬,“不管你心裡怎麼想,陳裕現在和你過日子,你是男的也好,女的也罷,你就得幫著他管我,就算討厭我……討厭我你也得陪著我。”
“哪怕你覺得我是個麻煩也不行。”陳嶠試探的抱住司煬,往他懷裡鑽了鑽。“你們都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可我能怎麼辦啊!要是可以,我也想當個好兒子,好弟弟,我也想有爸爸,有媽媽,有哥哥,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可我外公那頭……到底陳昭不是我媽生的,陳裕又對我外公家多有打壓。我在中間也沒法做。”
“都逼著我,還都提防我,我又不是真的傻,我能怎麼辦呢?”
陳嶠哭得厲害。他這些年憋得太狠了,現在爆發開來,就像是心裡藏著許多陳年的酸杏一下子全都掏出來塞在嘴裡嚼了。滿口全是澀味,苦得找不到形容詞。
陳裕娶了他母親少奮鬥十年。如今攢下家業,那位大小姐也去世了,沒有反噬,想必已經是念著陳嶠母親當年的一臂之力了。
可很多事兒,陳裕自己不解釋,陳嶠外祖那頭就隻當他是個渣男,肯定要攛掇陳嶠去鬨。陳嶠這幾年在兩家之間也是被折磨得不行。
要不然陳昭一出來,他也不會發狠了的鬨騰,說白了,小孩柔軟又念舊,但凡有一個人真的愛他,他也不至於長成現在這樣。
係統哭唧唧:太子爺有點可憐了。
司煬卻十分平靜:所以我才說,奢求什麼都彆奢求感情。
就像他七歲回到老宅前那場大病。早起就已經很難受了,飯桌上,年幼的司煬頂著燒到通紅的臉,無數次拉住母親的衣角,渴望她問自己一句,可一直到最後,那個妝容精致氣質優雅的女人都隻顧著哄自己電話那頭鬨脾氣的小狼狗。
至於司煬,除了一句冷漠的“跟著老師好好上課。”,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甚至直到出門,她都沒有低頭仔細看司煬一眼。
那時候的司煬也曾經像現在的陳嶠一樣,對感情充滿渴望。可那天直到他在家庭教師的課堂上暈倒都沒人回來的時候,他就都懂了。
“是肺炎,小少爺太小了,這麼嚴重很容易出事兒。先生和夫人不回來嗎?”他聽見醫生這麼和管家說。
而管家卻隻是語氣平平的說道,“先生有會,夫人出去旅遊了。”
看,隔著血緣關係都是如此,何必在指望其他呢?
那一天,司煬睜著眼睛想到天亮。六點多的時候,他從床上爬起來,自己墊著腳取下吊瓶,用空著的手拎著去了廁所。
被驚醒的女傭嚇了一跳。可司煬卻已經能用開朗的笑容安撫她,“不要緊,姐姐累了就睡一會吧,我不告訴管家。”
仔細想想,那時候女傭看他的眼神和他現在看陳嶠的有什麼不同?
司煬陡然從回憶裡醒神,陳嶠已經平靜下來,低著頭不說話。
他拍了拍陳嶠的肩膀,“回去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