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啊!”
由於過於不敢相信, 何婉的嗓音非常尖銳。林柚抹了把臉, 把粘在臉上的血跡擦乾淨。這才轉頭去看門口烏壓壓的一片女鬼。
可能是因為美杜莎離開, 蛇神的力量減弱的原因, 本來在夜晚應該變成蛇的女鬼們現在居然是人形, 隻是她們蒼白的皮膚上麵有著斑斑駁駁的鱗片，讓她們的模樣顯得更為可怖了一點。那是蛇神對她們犯下的罪孽。
林柚現在的狀態不大好, 不單單是控製紅線纏讓她精疲力儘。剛剛由於蛇神劇烈的掙紮, 林柚的行動速度又慢, 因此雖然林柚竭力躲閃了，可身體還是被蛇尾巴抽了幾下。彆看林柚表麵似乎完全把蛇神壓製了，但其實她的內臟也受了傷。
女鬼們最開始被林柚的凶殘嚇到了, 可很快看到重傷倒地的山神, 她們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過去。心頭的怨恨就一齊湧上來, 她們等了這麼久, 為的就是報仇雪恨。如今, 正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時候。
林柚力竭，最後還是被尚存幾分理智的何婉拖出來的。不然恐怕林柚就要跟著蛇神一起被怨氣爆發的女鬼們嚼碎吞了。
“你, 咳咳，你不是想殺了我嗎？”林柚被何婉像是拖死豬一樣拖出了蛇神廟。看何婉那麼賣力的模樣, 林柚有點不敢相信是何婉救了自己。由於角度關係, 她隻能斜睨著這個女鬼。
“閉嘴。”何婉看到林柚那樣還有什麼不明白呢？不管林柚處於什麼目的和蛇神對上來，她幫了自己，幫了這群姐妹是事實。
下不了手了, 就算是這家夥殺了自己兒子也下不了手了。
何婉咬咬牙，她對林柚的態度現在隻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那就是又愛又恨……
躺在蛇神廟外麵的青磚地上，背後傳來一陣陣的涼意。林柚和何婉都沒有說話 隻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廟裡麵的鬼哭狼嚎。
林柚算了算時間，現在絕對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了，可林柚倒是覺得沒什麼必要回劇組租房子的地方了。反正**oss們似乎都沒有時間理自己。
“你不去嗎？”林柚躺了很久，發現何婉居然不進去報仇，反而陪自己呆在外麵。
何婉沒說話，冷淡的看了林柚一眼。她進去了，萬一有什麼鬼東西把這女人吃掉了怎麼辦？更何況，對於何婉來說是不是親手了解蛇神並不重要，隻要那家夥能得到懲罰就可以了。
“碰!”
裡麵鬨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明已逝，神廟也總算撐不住，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響動，神廟倒塌了。
林柚不得不感謝何婉把她拖出來 。不然就算女鬼們沒有對她做什麼，她估計也活不下來。
女鬼們湧動的黑色怨念在蛇神死後並沒有平息，反而如潮水一般往村子裡湧去了。何婉見女鬼們都走了，撇了眼還在地上的林柚，總算是開口了。
“我也要走了。”
那些女鬼雖然隻會去找村子裡害了她們的人，但若是有個萬一那還是不得了的。何婉要去守著她妹妹。明天，等村子裡的人都死了，神明也消失了，那麼她的妹妹就安全了。
林柚點點頭，表示理解。附近殘留的怨氣，讓野生動物們不會過來，而女鬼們也走了，那麼林柚呆在這裡是安全的。
見林柚對自己的離開如此雲淡風輕，何婉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當年她很傻，被人販子先是拐賣到了陳家，生下了陳家兄弟，後來因為總總原因又被人販子買了回去。說來她這一生真的波折很多。
但仇人死了，宿敵也死了。那些孩子……何婉想到了被自己困在房子裡，靈魂不得超生的蛇女和瘋男人的孩子。蛇女李丫本來就是那個瘋男人的老婆，兩人一起做見不得人的人口買賣。畢竟對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來說，比起男人，顯然是年輕少婦更能讓她們放下戒心。
陳家最開始家境不算很好，按那些人販子的話來說是買不到何婉這樣等級的好貨色。但是何婉漂亮，漂亮到瘋男人都對何婉有點意思。畢竟年輕好看有氣質的女大學生很少有男人能拒絕，所以何婉是被嫉妒的蛇女賣到了陳家。
陳家和瘋男人都在一個村，甚至是一個姓氏的。同在一個村子，何婉對於拐賣自己來這個貧窮落後村子的瘋男人一家就多了那麼幾分注意。
蛇女的日子不算好過，她能乾，做事麻利。可她嫁人七年都沒有孩子這件事就足夠這個落後村子裡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直到何婉生下自己的小兒子後，蛇女才生下自己的第一胎。在她的這個小兒子之前，瘋男人有兩個女兒，都是何婉被拐賣來後，瘋男人強b了其他拐賣來的女人生下的。
對於這種事情，當時沒有孩子的蛇女隻能忍了。反正那些女人生下孩子後，她就會賣掉那些為自己男人生下孩子的女人。將那些女人以最低的價格賣入更加窮困偏遠的山裡去。即便那些女人明明可以賣出更高的價格。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蛇女掙命一樣生下小兒子後就因為難產死了。她死後還不到七天，她男人就買回了何婉。何婉也很奇怪，她知道瘋男人不待見蛇女這個又醜又不下蛋的原配，但卻不見瘋男人和蛇女離婚。
後來何婉才知道蛇女的身份，她就是懇求蛇神給自己孫子一個媳婦的那個老婆婆的曾孫女。那個老婆婆曾經是下山神廟裡的神婆，也是蛇神最忠誠的信徒。做壞事靠著蛇神庇佑的瘋男人怎麼敢和蛇女離婚呢？
何婉是死後才知道蛇女以畸形的模樣留在了村子裡。何婉不知道瘋男人是怎麼說服蛇女讓他續娶自己的，反正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那些孩子，瘋男人的孩子。何婉歎息，那兩個女孩子在家裡的也不好，勉強生活而已。而那個男孩，就算他是蛇女，是人販子的孩子，但其實也是無辜的吧。自己當時是魔障了。何婉決定放過那些孩子也放過自己了。
何婉如來時一樣，又匆匆的離開了。林柚看向天空，整個天空都黑黢黢的，連星星都沒有一顆。不過，這種事情，這些罪惡總算是要結束了。想到這裡，林柚難得露出了個笑容。
美杜莎的三觀林柚不敢苟同，可她有句話說的對。人生在世，應該做一些讓自己快樂的事情。當然這種快樂是在底線之內的。
“吱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