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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雀心臟狂跳,仿佛隨時能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到桌邊坐下的。
林杳正端著個鍋,給喝了酒的人挨個倒解酒湯。
估計是林杳和馮子業他們說了自己去給江既遲送解酒湯了,倪雀一回來坐下,馮子業就問她:“小學霸,江既遲還沒打完電話嗎?怎麼還不出來?”
倪雀努力地平複著內心的動蕩:“我進去看他睡著了。”
“睡著了?”
倪雀“嗯”了聲:“我叫他了,他沒醒。”
“這家夥酒量還是這麼差。”
林杳聞言,問倪雀:“解酒湯呢?”
“放他床鋪旁邊的書桌上了,要拿出來嗎?”
“不用了,放著吧,他一會兒醒來,還可以喝。”
林杳倒完了解酒湯,將鍋放在一旁的台子上,坐回桌邊,看倪雀一眼:“你臉怎麼這麼紅?”說著瞪大眼睛,“偷喝酒了?”
“沒有。”倪雀臉更紅了,微低下頭,“有點熱。”
客廳不大,一張圓桌就占去這屋內不小麵積。
桌上一口鴛鴦鍋,鍋內湯底沸騰,熱氣在半空中繚繞。
再加上吃喝過半,興致高濃,氣氛熱鬨非凡。
在這般環境裡,林杳心說,的確是挺熱的。
*
倪雀坐著又待了會兒。
剛做了一件過分膽大包天的事,她心虛又不安,時不時看向江既遲住的房間的方向,內心矛盾極了。
她怕江既遲睡醒了出來,自己可能無臉抬頭見他。
又怕他不出來,他明天就要走了,看一眼少一眼。
她後悔剛剛偷親江既遲,他對自己那麼好,她卻趁著他睡著做出這樣的事。
可她又按捺不住心底那隱隱的暗喜,她偷來一個吻,那吻來自她好喜歡好喜歡的人。
桌上的熱鬨久久未散,倪雀心中始終翻湧難安。
她沒再吃東西了,也不怎麼能參與進席間的話題。林杳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就讓她回女生宿舍早點休息。
正好君君也累了,倪雀就跟君君一塊兒先回了。
這天夜裡倪雀意料之中地失眠了,她睜眼看著頭頂的床板,腦海中反複播放著她今晚膽大妄為的那一幕。
當時太過慌張,走出房間時,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黑暗給了人極大的安全感,也讓人在這絕對的寂靜裡難以抗拒地去回溯,感受那後知後覺湧上來的心悸。
她想起她的嘴唇挨蹭上去時,那來自江既遲的柔軟溫熱的觸感。
原來,親吻是這樣的啊。
直到天快亮了,倪雀才睡過去,第二天上午,她毫不意外地起晚了。
平時她的生物鐘五點鐘就會把她叫醒,今天一睜眼卻已經九點多了。有兩個女老師上午沒課,昨晚又喝了點小酒,索性就沒去辦公室坐班,這會兒也還在床上睡著。
倪雀輕手輕腳地起床,拿上衣服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回來,兩個女老師都醒了,倪雀坐到床上,拉上簾子抹藥。
經過一夜,倪雀做足了心理建設。
江既遲今天下午五點多的飛機,他中午就要出發去縣城,再從縣城直接打車去往市裡的機場。
她現在去找江既遲,能和他相處的時間左右不過一個來小時。
昨晚的事,已經過去,內心再矛盾不安,她也不能因為心虛畏縮,而浪費掉這僅有的還能見到他的時光。
吃藥抹藥的時間裡,倪雀又強行心理複健了一番。
等她出門時,已經過了上午十點了。
來到男生宿舍門口,她仍覺忐忑,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很快有腳步聲傳出。
沒一會兒,門從裡打開了,開門的是馮子業。
看他模樣,像是起床多時,神色沒有半分惺忪之感。
倪雀還沒說話,馮子業先開口了,他轉身往裡走去:“你來得正好,有東西要給你。”
他進房間去了,不多時提了個紙袋,又抱了一摞書出來,見倪雀還在門口站著,說:“乾嗎愣著,進來啊。”
倪雀走了進去,環顧著屋內:“江……既遲,他不在啊?”
馮子業拽了個凳子坐下:“他?他一大早就走了啊。”
“走了?”倪雀身體一僵,訝然問,“他不是說中午才出發嗎?”
“原本好像是這樣,他早上我還睡著,他過來跟我打招呼說準備走了。我都沒睡夠,起來跟著他到校門口,把他送上三蹦子。”
“早上,是早上幾點啊?”
“七點?七點半?大概這個時間吧。”
“他是有什麼事嗎?”
“沒細說,隻說改簽到中午一點多了。他的假期本來早就已經結束了的,因為臨時有事才多逗留了幾天,現在提前幾個小時回去也正常,早點回去見見朋友、陪陪父母。”
倪雀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馮子業看她神情,問:“怎麼了?舍不得你江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