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外開,路上來往車輛越少,江既遲將車開進了一個彆墅區,停在了一棟彆墅前。
彆墅外還停了兩輛彆的車。
一輛是他母親王梵常開的奔馳,另一輛估計是私人醫生開過來的。
江既遲視線掃過前者,神情有些冰冷,他反手關上車門,大步往彆墅大門走去。
剛要開門,門從裡打開了。
估計是聽到了響靜,護工過來開的門。
江耀誠罹患漸凍症七年多,女性照顧起來不方便,所以一直請的是男護工。
現在照顧江耀誠的這位護工,在這兒工作快兩年了。江既遲一直叫他李叔。
剛才江既遲接到的電話就是李叔給他打的。
“怎麼樣了?”江既遲一進門就問。
“周醫生過來了,用了霧化器和吸痰器把卡住的那口痰弄出來了,”李叔語氣不乏自責,“對不起啊小江,是我技術不精,差點就出大事了。”
“不怪你。”
李叔如今六十二,五年前下崗後閒不住去老年學校學了護理,之後一直在一家療養院工作。
江既遲的合夥人孟歧征的一個朋友的父母是那療養院的老板。
兩年前,江耀誠漸凍症進一步惡化,身體上、生活上出現的問題越來越多,江耀誠又堅持不肯住院,也不願進任何療養機構,前一任護工照顧得力不從心,直接撂挑子了。
那會兒江既遲剛創業沒多久,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還是孟歧征幫他從朋友父母那兒把李叔給撬了過來。
李叔人做事細致,有耐心,沒出過什麼岔子,還能忍受江耀誠時不時通過AI說出來的一係列負能量爆棚的胡言亂語。
江耀誠以前也出現過痰堵的情況,通常李叔都能處理好,大概是今天這口痰堵得太刁鑽,加上江耀誠身體每況愈下,李叔實在束手無策,這才通知了醫生,又立馬聯係了江既遲。
進到江耀誠的房間,江既遲直接忽視掉房間內的另外兩個人,走到醫生旁邊,低聲問:“周醫生,我爸現在什麼情況?”
周醫生說:“已經沒事了,給他打了營養針和鎮靜劑,他睡著了。”
周醫生收拾著自己的醫療箱,說:“小江,從醫生的角度出發,我還是建議你儘快安排你爸住院,他現在全身上下,隻有眼珠子能動,但其實,這種狀態他也未必能堅持更久了,之後就會進入到無法自主呼吸的階段,二十四小時依賴呼吸機,任何一點並發症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江既遲說:“我知道。”
周醫生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床邊立著的那塊電子顯示屏。此時患者處於休息狀態,儀器也停止了工作,屏幕上沒了那瘋狂跳躍的腦電波,也沒了不斷被計算機解碼出來的“死”“我想死”“求求你們讓我死”“給我個解脫吧”“殺了我”之類的字眼。
周醫生拎起自己的醫療箱,拍了拍江既遲的胳膊:“我走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江既遲點了下頭,示意李叔幫忙送下人。
李叔和周醫生都出去了。
房間了隻剩下江既遲和另外兩個不速之客。
江既遲站在床邊,沉默著看了會兒床上睡著的江耀誠,然後目光徑直略過王梵和韓苒,走出了房間。
王梵和韓苒隨後也跟了出來。
江既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點了根煙在抽。
王梵和韓苒在他側邊的沙發上坐下。
江既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