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色的小東西見到墨沉舟隻是看著自己不動彈,極是不滿地叫了一聲,一雙黑豆子眼中竟然出現了一抹水光,可憐巴巴的。墨沉舟心中一歎,俯下/身將它捧起到自己的眼前,就見這小東西歡歡喜喜嫩叫了一聲,伸直了小脖子使勁兒湊向墨沉舟的臉頰。直到墨沉舟將它放在臉邊,它就撒嬌地蹭起墨沉舟的臉,嘴中發出心滿意足的叫聲。
隔了好一會兒,它才停下來,看向那隻冰藍色的,自己的兄弟,卻見那隻還在秦臻的腳下哀哀地叫著,視秦臻渾身的冷冽為無物,也不看其他,隻是執著地湊在他的腳下,再轉脖子看向將自己捧在手中的墨沉舟,便衝著那隻炫耀地叫了起來。
想到之前那天元宗修士遺留的錦帛,墨沉舟與秦臻再傻也知道這兩隻小家夥就是那錦帛上所說的涅槃後的冰凰與火鳳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好。親眼見過方才那兩道虛影中冰凰火鳳的凜凜威勢,如今在看到這兩隻小小一團,渾身絨毛,一副極為稚嫩的樣子,二人都覺得有些幻滅。
雖然也知道,鳳凰一族一旦涅槃,之前的一切就已經煙消雲散,然而看著這兩隻小家夥無憂無慮的樣子,再想到那錦帛上所說的慘烈,墨沉舟心中一軟,用手輕輕地撫摸了手中的火鳳幾下。卻突然覺得這小家夥一下子定住,豆子眼中慢慢地冒出亮光來,回身以比方才更大的熱情使勁兒地蹭著墨沉舟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指。
那冰凰見此,眼中人性化地閃過羨慕的神色。卻並不湊向墨沉舟,而是更加哀哀地在秦臻的腳下鳴叫了。它這般堅持,秦臻的眼中也顯出幾分溫和,微微遲疑。
就在秦臻遲疑中,卻見到遠處的石階上,那自方才陣盤墜落後就再也沒有光芒護持的十一根石柱,仿佛再也無法支撐一般轟然倒塌。飛揚的塵土與石柱碎片中,墨沉舟就感覺到石柱倒塌的瞬間,這片空間的氣息陡然□,被扭曲的空間擠壓無數的靈力碎片,毫無章法地向著四處崩散,其他書友正在看:。二人也同時感覺到空間壓製在身上的窒息感,竟是動也不能動一下。
二人身邊的小盾暴亮了一下,就被頃刻擠爆。無數的靈力碎片切割在二人身上,濺起無數的血光。渾身的血肉被切碎,墨沉舟疼得臉色煞白,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所在空間塌陷,靈氣更加混亂。一旁的秦臻渾身浴血,卻掙紮著動了一下,帶出了更多的血光後,將腳下的冰凰抓起揣在懷中,一把握住了墨沉舟的手。
兩人的靈氣彙聚在一起,墨沉舟就感覺壓力微緩,卻依舊對此束手無策。
虛天鐲還不能開啟,她如今在這般威勢前也隻能無能為力。眼角看向秦臻失血煞白,卻依舊無波無瀾的眼神,心中升起後悔的感覺。若隻是她一人死在這裡,她絕對毫無怨言。可是秦臻本就大部分是因為她感興趣,才會陪著自己進入,而眼看隕落在即,看向她的目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埋怨,心中便苦笑一聲。
她一生自負,橫衝直撞,最是崇尚富貴險中求,卻沒有想過,會累及好友。
正當墨沉舟心懷愧疚,同樣被她揣在胸前護住的火鳳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感覺到墨沉舟的血濺落在它的頭上,偏了偏頭,眼中現出幾分水光,突然稚嫩地叫了起來。而那隻冰凰,卻也是仿佛應和它一般,跟著叫了起來。
就在墨沉舟心生絕望之時,這兩隻叫了三聲,就見二人腳下的陣盤猛地一亮,那些靈氣散失的靈石轟然全數碎成粉末,一道金光自陣盤升起,將墨沉舟與秦臻裹在其中。一閃過後,二人便消失在金光之中。
金光起時,墨沉舟就感覺到眼前一花,周身仿佛被擠壓扭曲了一般,喉間發甜。再一睜眼,卻見眼前荒涼無比,寸草不生。而一片帶著無比邪意的黑色森林將自己的身後的視野全數遮蔽。
能夠逃出生天,墨沉舟來不及細想其他,手中一翻將幾顆靈丹服下,又將幾顆塞入依舊緊握著自己另一隻手的秦臻口中,感覺到身體的靈氣慢慢恢複,傷口也在愈合,方鬆了一口氣,鬆開了秦臻的手,從懷中掏出火鳳,湊上去親了一口,笑著轉向秦臻道,“沒想到,這次竟是這兩個小家夥救了咱們。”
如果她沒有猜錯,最後的空間崩塌是那些天元宗修士最後的手段,能夠將進入此間的其他人坑殺於此。而這冰凰火鳳,卻是僅有的生機。唯有能被它們認同之人,才有機會逃脫。
一想到險些因自己的隱藏的貪念害死秦臻,墨沉舟就在心中一歎。
這人雖然得到冰凰,也算是得了機緣。然而方才若不是冰凰火鳳突然發力,隻怕二人早已隕落。
若這人並未被她認同,便是死在她的麵前她都不會動一下眉頭,可是這十年,她與秦臻的情誼極為深厚。被她放在心上之人,她都是傾力相待,卻沒想到隻有秦臻,屢次因自己涉險。
嘴角動了動,還未等說話,頭頂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按住,撫摸了幾下。驚訝地抬頭,墨沉舟就看到一雙冰雪般的眼睛中,堅定,信賴,淡然,卻全沒有一絲疏離。她見得秦臻的目光落在懷中的冰凰身上,眼中帶著淡淡的感謝。
墨沉舟心中一暖,豁然開朗,微微而笑。
這一刻,就算秦臻什麼都沒有說,她卻依舊能明白他的心意。
既是摯友,那麼她與秦臻,本就不需要計較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