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曹真(上)(1 / 2)

她終於能夠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方才做了一場黑甜的大夢,疲憊無比,然而那夢境,卻始終都想不起來。

這個昏暗的房間中,充斥著一股幽幽的暖香,她的身下,是繡著金線的柔軟絲薄。她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奢華裝飾,卻覺得有些陌生。耳邊傳來一聲含著悲戚的呼喚,她側著頭,看著床邊一位頭發有些花白的女人,聽著她含淚喚了自己一聲。

“殿下,您終於醒了。”

她偏著頭看著這人好久,方才慢慢地想起來。這個初看不知為何有些陌生的女人,是她的奶娘。而她,是這大鄭國最新被冊封的長公主曹真。她有些愣愣地看著窗幔上的垂下的金線,腦海中翻湧著無數的畫麵。那些清晰的記憶在她的眼前一一呈現,就讓她再次落下淚來。

見到她落淚,她的奶娘帶著一絲心疼地伸出手,想要給她拭去,卻被她一下子揮開。兩個人都有些怔忡。她心裡莫名地奇怪,為什麼會在奶娘想要觸碰自己的時候,會有一種極為森冷的情緒在心中一散而過。明明自己,從小最習慣奶娘的服侍了。

曹真想了想,還是忍著心頭奇怪的情緒將手遞給奶娘,輕聲說,“扶我起來。”

這一次,她的行為動作與從前一樣,奶娘臉上露出喜色,應了一聲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了起來,半靠在床上,好看的:。見她臉色蒼白,忍不住泣道,“可憐的殿下,若不是大皇子一場急病去了,如今怎麼會是三皇子登位。您又怎麼會受這等委屈?”

曹真微微地苦笑。大鄭國先帝隻有三子,二皇子早夭,大皇子與自己是同胞兄妹,感情極好。他身為長子,又驍勇善戰,曾經自請去東部邊關十年,在與彆國的防線前,鑄造起了一座雄城。返回國都後被先皇任命為戶部尚書,政令清明,為百官稱讚。是先皇眼中的太子人選。卻沒有想到先前的一場大病,就這樣去了。而先皇得知此事之後,悲痛過度,竟然也薨了。

就這樣得了皇位的三皇子,向來與自己兄妹不睦,如今剛剛登基兩個月,就迫不及待地削減自己的份例,又在朝中屢次申斥自己失德,不足以為皇家表率。

什麼失德呢?曹真苦笑。她不過是深愛駙馬,不願駙馬納妾罷了。哪個女人願意與彆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何況她還是皇族血脈。

方才的那一點點陌生的維和感漸漸消去,曹真心中的疑惑也慢慢退去。大概是她這一次,昏迷的時間太長了,不然怎麼會覺得,這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會讓自己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她第一次見到。

想到這裡,她的手死死地壓住身下的床板。那裡的下方,有她的兄長給她留下的最後的保障,也是因為這個,新皇對她心生忌憚,雖然羞辱她,卻始終都不敢對她下殺手。

耳邊傳來奶娘絮絮叨叨的聲音,“殿下您這次昏迷了三天了!雖然皇上沒有遣人探望,然而您還是得進宮請個安的。還有,”她遲疑地看了看臉色微白的曹真,“若是這次皇上再提給駙馬納妾,您就應了吧。駙馬與您夫妻情深,那些人來了也是個擺設,何苦為這點小事和皇上頂著呢?”

“你說什麼?!”床前,被這突如其來的陰冷中的殺意驚得睜大了眼睛的兩個人對視著。曹真從奶娘驚恐的眼神中方才反應過來,那可怕的聲音竟然出自自己的口中。慌亂地掩蓋住心頭那股突然而來的暴戾情緒,她顫微微地對著奶娘笑了笑,“我,我隻是太累了。”說完捂住了頭。

見到曹真有些失魂落魄,奶娘的眼中滾下淚來,卻怕她看到傷心,連忙掩飾住,看了看房外,笑著對曹真說道,“殿下,今兒的天氣不錯,奴婢陪您出去曬曬太陽可好?”

見曹真點頭,便服侍她穿衣,又攙著她緩緩地走到房外。屋外的陽光正好,曹真嗅著空氣中的花香,心中的陰霾逐漸褪去,忍不住微微笑著問,“駙馬呢?”

不管從此以後還會有多少的屈辱與責難,可是隻要有這樣美好悠閒的日子,還有她深愛的男子在她的身邊,曹真就已經感覺到這是極致的幸福了。

奶娘看著她臉上露出的發自真心的笑容,麵上的緊繃也緩和了起來,安撫著說道,“駙馬如今卻是極受皇上賞識,這些日子都忙著差事呢。”

還好新皇沒有因為自己的原因厭棄駙馬。

曹真為自己的夫君鬆了一口氣,卻在此時,聽到門外傳來喧嘩的聲音。她探著頭向那處看去,便見到最前方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大步往著自己的方向走來,那般的熟悉的臉,正是她深愛了多年的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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