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哪!
墨沉舟一臉苦逼地被蠻祖夾在胳膊底下,一個沒有忍住,險些淚流滿麵。
這個家夥實在是太野蠻、太實在了!她能夠對他說,她真的不是欲拒還迎,而是真的不想接受即墨青蘅的“好意”麼?該死的蠻祖彆的沒乾,此時正將墨沉舟的一身修為全部製住,連嘴都封住了,看來是打定主意霸王硬上弓了!對於他的這種態度,墨沉舟就覺得自己那一顆純潔善良的小心肝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想到這裡,墨沉舟就在心裡默默地哼哼了兩聲,心中的小黑賬給這個家夥重重地記上了一筆,好看的:!
彆看現在她墨沉舟的修為被這個蠻橫的家夥甩出了幾座山去,待得她來日也進階大乘,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個家夥的所有子子孫孫的嘴全都堵上!然後逼著他們修煉!還忒麼每天都進階一次,不進階的不是好同誌,要受到更為嚴厲的監督,務必要將他們迎頭趕上!
正在墨沉舟想得正美的時候,但見得兩人已經在蠻祖的發力下越過了陣盤之上的靈力氣流,向著更頂端而去。眼前突然現出兩道純金色的靈氣團,還沒有靠近,墨沉舟就感覺到令人心中一沉的可怕壓力。而這兩團靈氣正在無聲地相互在空中碰撞著,每相撞一次,就會濺起無數的金色光芒,而這靈氣團的正上方,正有一個幾人高的大池子,墨沉舟就聽得其中有液體不停劇烈翻滾的聲音,而不多時,便有金色的液體自那大池子中滴落,落進了兩團靈氣團中。
這般駭人的靈氣數量,竟然都被壓縮成了黏稠的液態,墨沉舟腦中一轉,就翻起了白眼,隻恨不得自己先去死一死。
果然便在此時,見得那蠻祖目光複雜地注視著那池子半晌,之後用一種極為複雜的語氣開口道,“你可真是有福,這可是升靈池!”之後用一種墨沉舟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她,口中喃喃道,“為什麼,她會待你這般好呢?就因為虛天鐲?明明這萬年以來,守在她身邊的是我啊!”
老子不想聽您的暗戀史!墨沉舟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力圖要將自己的不情願表達給這位不聽人話的家夥,卻見得他卻是微微一歎,喃喃道,“罷了,隻要是她的願望,我總是要為她達成的。”說罷卻是在墨沉舟目眥欲裂的表情中,一把將她卷在了手中,之後掄圓了胳膊,“嗖”地一聲,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那升靈池中丟了過去!
半空中,被解開了禁製的墨沉舟嗷叫了一聲,卻是還未來得及飛躥,便被扔進了那升靈池。再想要逃,就感覺到身體沾到那升靈池中的液體的瞬間,就有無數暴戾的靈力,沿著她身上的每一個毛孔,瘋狂地向著她的血肉經脈擠壓而去。
這升靈池中的靈液,也不知道是經過了那些靈氣擠壓了幾萬年方有了這樣的結果,本身就已然被壓製到了極點。如今能夠向著墨沉舟的體內填充,哪裡還會去管墨沉舟的感覺,竟然瞬間便將墨沉舟的經脈全部撐裂,之後卻是拚命地擠壓進了她的血肉,向著她的丹田衝擊而去。
一瞬間,墨沉舟就如同了一個血人一般。一隻手剛在升靈池中撲騰了一下,就見得因她的進入而變得既不安定的升靈池中,竟然激起了一個巨大的靈力浪頭,一下就將她拍向了池底!被迫吞了幾口靈液,墨沉舟就感覺到丹田中的那顆金丹,卻是在一陣劇烈的顫抖後,被那暴戾無比的靈力束一衝,突然劇烈地旋轉起來。而那黑焰和雷球,卻是同時發力,幾乎是用一種貪婪的感覺,在瘋狂地吞噬著那些靈力。甚至這三者之中,竟然有一種極為古怪的通聯感,並產生了極大的吸力,將那些靈力引入。
而丹田在這三者的努力下,卻是堪堪危險地抵禦住了這些靈力的侵襲,不但沒有破碎,反而在一遍一遍的靈力震蕩後,緩緩地向外拓展,將金丹所在的空間變得更加寬敞。
疼得齜牙咧嘴的墨沉舟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之後就駭然地發現,在丹田好轉的同時,她的血肉卻是再也堅持不住這樣的衝擊,竟然開始崩裂開來。感受到這種危機,墨沉舟暗叫了一聲苦,忍著劇痛沉到了池底,在無儘的靈壓之下,艱難地推動起黑龍經,一邊不得不將更多的靈力補充進來。
這般的靈力衝刷之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墨沉舟就感覺到一層一層的靈力覆蓋在她的身上,和她的血肉交融在了一起。而那些破裂的經脈,也開始按著一種和從前不同的方向重塑著,在和這麼些靈力攪合在了一起後,便透出了一種淡淡的金色,而且變得更加的寬闊柔韌。
墨沉舟此時的身上,已然覆蓋著一層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的鱗片,而此時她自己並沒有發現,她的眉心之處,卻是緩緩地出現了一絲紅線,現出了妖異的美感。這紅線轉瞬即逝,然而那四周的靈液,卻在紅線出現的瞬間,都猛地被壓製地停滯了片刻,之後方才恢複從前的暴戾,好看的:。
帶著渾身的血肉被重塑,散發著遠遠超越從前的勃勃生機。墨沉舟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丹田,便見得丹田之中,那連成一線的黑焰、金丹、雷球,仍然在不知饜足地吸收著靈氣。而那金丹之上,卻是慢慢出現了一些金色的紋路,然後在黑焰的灼燒之下,慢慢地變得透明,而其中,一個淡淡的虛影開始成型,之後便見得那黑焰猛然躍動了一下,突然向著那金丹之中,噴吐出一道濃鬱的黑色靈力,卻是瞬間便和金丹融合在了一處。
而那金丹卻是緩緩地變得大了一圈,那其中的虛影,開始變得凝實,隱隱是一個小小的嬰兒之形,之後在那源源不斷的靈力的滋養下,激烈地旋轉,之後竟然慢慢地破裂開來,散裂的金丹之中,一個閉著眼睛,麵無表情的淡金色元嬰,懸浮在了那團黑焰的上方載沉載浮,眉心上,一道紅芒一閃而過。
而墨沉舟,就感覺到一種極為奧妙的感覺將自己與那元嬰聯係在了一起,在將心神沉到了那元嬰之上的時候,慢慢地融合在了一起的時候,她就感覺到眼前一陣的模糊,心境空明的瞬間,她的眼前,就仿佛重新見到了一場漆黑的雨夜。
漆黑的夜裡,昏黃黯淡的路燈之下,墨沉舟就仿佛在那一個翻倒的垃圾箱中,看到了一個渾身漆黑破爛的小小女童,身上到處都是和野狗,其他流浪的孩子搶奪那自垃圾箱中翻出的食物時留下的傷痕。
她在寒風中瑟縮著,努力地將一塊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破布蓋在自己的身上,不舍地舔著手中一個爛得已經隻剩下果核的蘋果,卻舍不得將它吃掉。因為那對她而言,是難得的,無上的美味。
墨沉舟就那樣憐惜地看著這個女童,看著她在舔了幾口之中,便用一雙滿是凍瘡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個蘋果藏在了衣服裡。然後縮進垃圾箱裡,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也許她下一刻就會凍死,可是墨沉舟卻不由自主地向著那巷子口看去,隻因為她知道,馬上就會有那麼一個人,帶著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溫和的眼神,出現在這個眼神如同野獸一般凶厲的女童的麵前,無視她齜起了滿口的牙齒對他威脅地嘶吼,對著她伸出了手。
他問她,“你願意做我的弟子,跟著我走嗎?”
墨沉舟知道那個孩子一定會願意的。
因為那個孩子,就叫做墨沉舟。
那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就那樣帶著溫和和安撫地重新出現在她的麵前。明明他也隻是一個小小的練氣期修士,明明他的天資那麼差,明明他隻照顧了她短短的十幾年。可是其實這個老人,才是她墨沉舟一生之中,最初的,最深刻的溫暖。
這個老人默默地忍受著旁人的嘲笑,把她這個被人稱作狼崽子的乞兒帶回了家。也是在那個時候,這個弱小的老人,給了她最初的保護,讓她沒有凍死在那樣漆黑的夜裡,在那個時候,給了她一個可以遮蔽風雨的家。
第一次回到那個老人所在的山門,墨沉舟一身漆黑,她除了在雨天被雨水衝刷過,似乎從來都沒有洗過澡。乞兒不需要洗澡,那些漆黑的淤垢,本就是他們最好的保護色,保護她不受到可怕的惡意的傷害。而就是那一次,她站在山門之前,第一次見到了那個風姿離世的少年,那樣柔和的眉眼,那樣乾淨的衣裳,還有那雙,毫無瑕疵的修長的雙手。
那是墨沉舟第一次遇到蕭清。
見到他的第一眼,她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一個詞,就是,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