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舌戰(2 / 2)

武滑疑道:“公主駕到,還不退下?”除妖衛全數收劍退回。

師姐一到,師弟妹們登時都鬆了口氣。

微微過來,攙扶攖寧起身。見他右手四指紅腫,甲縫出血,驚慌道:“是不是很疼?”

攖寧微笑道:“不礙事。”

陸通捂著胸口道:“我也捱了一腳。也沒人問我疼不疼。”

微微乖乖問:“陸通師兄,你疼不疼?”

陸通被她乖巧的模樣暖到了,笑道:“你一問,我就不疼啦。”

石櫟接著便看杞憂天。

杞憂天乾枯的嘴唇扁了扁,倒也不咄咄逼人,十分客氣道:“櫟陽公主。微臣聽聞江東妖皇進了長安,心中惶懼,生恐其傷及生靈,故特來一探。”

石櫟道:“龍芸已被我師尊列於門牆,自有師尊管束。杞相陽國師何必一再阻攔?”

微微問攖寧道:“這些人都是誰?他們乾嘛又來抓我姐姐?”

攖寧神色陰沉。他一向雲淡風清,微微沒見他有這般臉色。她嚇著了,問:“師兄你怎麼了?”

攖寧笑了下,“沒事。”又回答她之前的問題,“主要是因為你姐姐確實厲害。換成我,我也要抓。”

“這些人跟三師兄都不對付。你想問什麼就問我。”陸通指給微微看,小聲道,“中央那老頭,是丞相杞憂天。這裡屬他最大。旁邊陽承業,跟杞憂天一個道上的,靠搶顏家的軍功升的官。旁邊是除妖司長老武滑疑,他對妖一直是趕儘殺絕的態度。”

杞憂天款款道:“聖上念及師門手足之情,不便回絕尊師。然而此妖皇乃至邪之物,天機司有讖言,‘妖皇出世,禍亂人間’。縱然聖上網開一麵,微臣肩負社稷,鎮守四海,何敢安寢?”

陽承業道:“杞相也是為天下生靈著想。”

武滑疑道:“公主要循私。可是這妖皇殺死我除妖司四十條人命,實在罪大惡極。依照大昊律令,該當眾淩遲處死,以儆效尤。”

雙方相持不下。石櫟道:“武長老是要當著我的麵拿人?”

武滑疑冷笑道:“微臣為國儘忠,得罪權貴,在所難免。公主若執意一意孤行,我等隻能得罪。”

石櫟笑笑說:“你試試。”

武滑疑道:“公主既準許,在下便不客氣了。”下令道,“拿妖皇!”便有兩名除妖衛位上前來扣龍芸。

石櫟拿櫟社木劍隨手一指,劍氣到處,兩人同時倒地。石櫟一個箭步上前,長手一揮,兩個人頭落地!

那一乾除妖衛驚懼無已,紛紛往後退讓。

石櫟一腳將人頭踢向武滑疑,眼神睥睨,狂霸無極,叫囂道:“我也殺了除妖衛,抓我——你敢嗎?!”

武滑疑避開踢來的人頭,臉現懼色。

杞憂天道:“聖上詔命,當收伏妖皇,不可使其為禍人間。公主是打算違抗聖命?”

石櫟道:“聖上口諭準我師尊收錄龍芸,並為龍芸上妖籍。我師徒恪守聖命,又有何罪?抗旨不遵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杞憂天道:“聖上既有口諭,死罪可免。聖諭當收伏妖皇。依愚之見,當將妖皇下入詔獄,予以□□,以免其禍亂人間。萬望公主當以大局為重!”

石櫟道:“杞相既知以大局為重,難道不知北境蠻荒精兵擾動,戰火不止!幽州虎視眈眈,時刻窺伺邊境!公孫烈、何千裡狼狽為奸,時刻圖謀中原!大昊股肱之臣,不想著如何保家衛國,反倒在此挑撥離間,搬弄是非?這正是用人之際。龍族後裔,難道不該為我所用,反倒要將之斬儘殺絕?”

武滑疑道:“妖物便是妖物,如何為用?”

石櫟大喝:“修長城的是誰?難道不是妖嗎?築宮台的是誰?難道不是妖嗎?挖城池、修河道,徭役苦工,不也都是妖嗎?怎麼能用的時候就是妖奴,不能用就該趕儘殺絕?”

杞憂天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公主若想以妖征戰,必被反噬。”

石櫟道:“既是我宣化麾下妖奴,我自會管教。來日若反,我與之同罪!”

武滑疑道:“此妖殺滅我四十名同道,難道便就此放過?我除妖司戰功赫赫,為平定四方叛亂,佑護大昊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為生靈安居付出多少心血!除妖衛士,豈能白白枉死!”

石櫟大怒,拋出櫟社之劍,直直射向武滑疑!

武滑疑抱頭矮身避過,狼狽不堪。

石櫟柳眉倒豎,蜜色的俊臉上戾氣陡生。

她指著武滑疑,破口大罵道:“‘平定四方叛亂,佑護大昊江山’——-武滑疑,你也配說這話?!

“武長老,我母族鳳山氏全族被滅,我母親為蠻人□□,親族為蠻兵屠戮,敢問那時的你人在哪裡?

“我十六歲父親戰死,我代父從軍,在北境蠻地浴血苦戰,冰封千裡,我率一千騎突圍,殺進蠻都,為父報仇,敢問那時的你人在哪裡?

“北境動亂,公孫烈勾結蠻兵入侵大昊,冀州駐兵潰不成軍狂退三百裡,滿朝上下文無一策、武無一謀,要靠我這一個女流之輩率軍征討。我孤兵守住宣化,奪回冀州北部邊鎮,將北境蠻族逐出長城一千裡外——敢問那時武長老你,又在哪裡?

“你一個狗仗人勢的酒囊飯袋,也敢跟我相提並論!妄口巴舌搬弄是非的無恥小人,竟敢跟我論軍功?!

“武滑疑,你再敢有一句廢話,我當場砍下你人頭!”

石櫟怒極,怒火仿佛便要將人吞沒。

武滑疑一張肥臉上滿是羞慚,佝身抱頭,龜縮不前。

微微低聲問攖寧:“師姐這麼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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