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權衡(2 / 2)

月困帝台 水生蕭止 3468 字 3個月前

晏泠音點頭道:“此事重大,確實不能隻聽老伯一麵之辭,既然是老伯和殷小姐一同撞見的,不妨請殷小姐來當堂作證。”

“小女受奸人陷害,尚昏迷未醒,”殷禹隱約聽出了什麼,轉而怒視右側跪坐的呂紹,“隻怕暫時不能為證。”

“同尚書對談的那位‘餘黨’呢?”晏泠音輕聲道,“江少卿昨日搜過殷宅,是否已扣下此人?”

她和江淵然的目光無聲相接,他在問,而她不能答。他的瞳孔裡浮著淺色的光,像未敢熾灼又不願熄滅的火,執拗地守在淫雨連綿的草野中。

“昨日是臣失職,”他默了片刻,“並沒找到那人。”

晏泠音先移開了視線:“既如此,就不能……”

“陛下!”一直跪著的呂紹忽然啞聲開口,打斷了晏泠音,“雖然人證還未尋到,但殷氏確曾和術師往來。他誣我勾結弦歌樓的藝伎,正是為了遮掩他自己!前日審案,那女子已儘數招認,臣請陛下傳喚,親為鞫問,真相自明。”

呂紹手腳都戴了鎖鏈,隨著他的動作擊撞出清脆聲響。他仰臉看著晏懿,額角耳畔尚有未愈的血痕:“臣在嚴刑逼訊下不得已而認罪,留著這口氣,隻為見到陛下。方獄自先帝設立以來,都直隸於天家,象征陛下的公正聲名,不該是他殷家的私獄!弦歌樓由大理寺關押審訊,所有女子皆未受重刑,若她們也指認殷氏,其罪昭著,已不容置疑。”

他和弦歌樓眾女分開拘押,卻對審判如此了解,晏泠音的心跳驟然加快。她感覺到晏懿的目光在殿中掃著,似在細細嗅聞什麼。半晌,他抬手撥了下茶盞:“術師是誰?帶上來。”

李德昌出門叫人,回來時身後跟了個纖弱女子。她深埋著頭,跪下行禮時,抖得幾乎伏不穩地麵。

“叫什麼名字?”晏懿阻止了李德昌給他換茶,直截道,“一五一十地說。”

“奴叫桑柘,”女子的聲音細若蚊呐,像是下一秒就要轉作哭腔,“是跟了阿翁逃難來京的。早先阿娘還在的時候,教過奴一些術法,奴後來才知那不是什麼好東西,自然不敢用,更不敢示人。再後來奴被阿翁發賣,學了舞藝,本已忘了那些事。可有一日,殷大人忽然找上了奴……”

殷禹早聽得額間青筋暴起,此時終於忍耐不住,喝道:“賤婢!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還要替你贖身,你倒來反咬一口!如此歹毒的心腸,你主子許了你什麼,要你這麼賣力潑我汙水?”

桑柘抬了頭,淚眼盈盈:“大人待奴是好,可大人要奴陷害姊妹,奴下不了手。那東西姊姊從來沒碰過,更不可能用它害人。奴幫了大人一次,已是悔恨萬分,自覺對不起殷小姐。都是奴的錯,與大人無關,奴來生再報大人的恩情。”

這一下噎住了殷禹,他微張了口呆立片刻,眼中鬱色越積越濃,忽然撲通一聲在案前跪下,慘然道:“是誣陷!陛下,她定是受人指使,不然怎麼敢空口白舌地誣陷臣?欺君之罪可誅九族!臣請徹查,請陛下還臣一個清白身!”

殿中的人已哭倒了兩個,此時殷禹也說得氣性上來,老淚縱橫:“昨日家宅無故被搜,臣哪敢有半句抱怨?可搜出了什麼?人證沒有,物證沒有,就憑這兩人的幾句話,就要定臣死罪!江少卿,你滿口公理律法,我今日倒要請教,這循的是哪條理,尊的是哪條法?”

他如今已徹底明白過來,這就是專門挖給他的一口坑,旁邊的人早串通好了,隻求當庭翻供,咬他個措手不及。他此前沒給桑柘送過東西,平日對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