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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自己大了一歲的發小在一次與自己爭吵過後,沒有打招呼毅然決然的去了美國繼續打棒球。這件事一直是晏以澈心裡的一根刺。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仰星渚和晏以澈對棒球的態度卻隱約不同。仰星渚從小就對棒球有著濃厚的興趣,且自身也很有天賦,所以早早的就定下了要成為職業棒球員,以後要打一輩子棒球的打算。
在一次作為發小的晏以澈來棒球俱樂部探望打棒球的他時,被身為俱樂部部長-仰星渚的父親意外的發現了他的棒球才能。於是在仰星渚的期待和其父的盛情邀請下,晏以澈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打了將七八年的棒球。
和發小以及夥伴們打棒球很快樂,贏下比賽的興奮情緒讓人無法自拔。加上自身無與倫比格外出眾的棒球天賦,讓晏以澈即使不必加倍的努力也能在中國的青少棒裡脫穎而出。
仰星渚的目標一直都是美國,晏以澈知道。仰星渚的父親曾在美國的職棒擔任教練員,後來才回國開辦了棒球俱樂部。他從小向往父親口中的職棒聯盟,渴望能在世界的舞台上打棒球。
仰星渚遲早會去美國,晏以澈也明白。但他沒想到這份離彆會這麼突然,這麼猝不及防。就在他還沒考慮好該什麼時候向仰星渚道歉時,一個月之後他從仰星渚母親那裡得知了仰星渚和其父親前往美國發展的消息。
“哎?星渚那孩子沒和你說嗎?他們三天前就離開了啊。”這位蹬著十厘米細高跟的職業女強人有些擔心的彎腰看向了晏以澈。
晏以澈低頭背過手去,強忍著得知消息後的震驚和委屈支支吾吾道:“唔……知道的……”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隻是沒想到會這麼,這麼快……”
以往雷厲風行的仰母此刻卻溫柔的拍了拍白發少年的肩膀,“彆傷心,好孩子。雖然星渚隻是先走了一步,但是我們的邀請依舊有效,隻要你改變了主意,隨時都能去美國和星渚一起打棒球。”
晏以澈猛地抬起了頭,在眼淚即將聚集完全的那一刻,他又低下了頭,修長的脖子此刻像是老化了的機器,用力卻隻能僵硬又不受控製的來回緩慢地動作。
啊……原來那一次比賽完他來找我,是想要邀請我一起去美國,而不是想要批評我嗎……
可是又為什麼沒有邀請呢?
晏以澈想起了兩人吵架的原因。
他已經想不起之後和仰母說了些什麼,想不起臉上的眼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的,而又在一個月之後,挫敗又倔強他向父母提出了想去日本留學的想法。
球場看台上熱鬨歡騰,歡呼聲、尖叫聲、喝彩聲蜂擁而來,卻讓晏以澈感覺無比的壓抑和窒息。
汗水不停地流下,劃過下顎浸入排汗衣裡,清明的雙眼此刻像是糊上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耳邊朦朧的掠過隊友的安慰聲和鼓勵聲。
還沒來得及有反應的白發少年回頭,看見了投手丘上仰麵靜立的修長身影。
腦中被籠罩著的一層厚霧被驅散,他恍惚抬頭聽見了超大棒球場內的廣播聲。
“第二十一屆全國青少年棒球賽的冠軍誕生了,它就是——”
像是跳過了不願回憶的記憶,畫麵猛地一閃,一雙掌心濕冷微涼的手附在了他的手麵上,兩人一起托起了獎杯。
那雙手修長有力,動作時骨節分明,透過薄薄的皮膚能看見手背起伏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