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書離正在議事殿議事,見雲暗忽然站在了他身後,他敏銳地回轉頭看他。
他以為是花顏出了事兒,立即問,“可是太子妃出了什麼事兒?”
雲暗搖頭,“太子妃有要事兒,請安宰輔立即去見她。”
安書離立即站起身,對與他議事的幾位朝臣道,“先到這裡,明日再議。”扔下一句話,立即出了議事殿的大門。
他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十分要緊的急事兒,隻需隨便派個東宮的仆從來告知他一聲得空去見就行,如今派了雲暗來,顯然這事兒十分緊急重要。
安書離騎快馬,很快就來到了東宮。
他快步進了鳳凰東苑,一眼便看見花顏靠著椅背閉著眼睛,今日陰天,不見太陽,她的椅子自然也沒擱在樹下,哪怕沒有樹的陰影落在她臉上,但她的臉上仍舊是落了厚厚的陰影,周身的氣息十分沉暗。
安書離腳步頓了一下,又快步走到她麵前,問,“出了什麼事兒?”
花顏睜開眼睛,也不多言,將花灼的信箋給了他。
安書離接過,看罷,臉色也霎時湧上沉重晦暗,他腦中快速地轉著計算著閆軍師率兵離開九環山的日子以及他目前兵馬走到了哪裡,不過他看過的書雖多,走過的路卻不多,他一時拿不準,看著花顏問,“太子妃可能計算得出如今閆軍師率兵到哪裡了?若是我們派兵提前攔的話,隻能動用京麓兵馬大營的兵馬,不過二十萬兵馬,怕是攔不住五十萬兵馬,據說九環山的兵馬都是特殊訓練的精兵。”
花顏在等安書離來的這段時間心裡已有了個大概估計,不過還需要細細揣摩一番,她道,“稍後我們一起去雲遲的書房看看南楚地勢圖,我腦中是有個大體位置,不過還需要細細琢磨。”話落,又道,“我派人也請了程顧之和梅舒毓,京麓兵馬大營二十萬兵馬是不夠,但我們要的不是打勝仗,而是攔住他就夠了。”
安書離點頭,“不錯,隻要攔住,不讓他帶著五十萬兵馬去山嶺關就行。”
花顏頷首,站起身,“走,去書房。”話落,對方嬤嬤吩咐,“告訴福管家,程顧之和梅舒毓來了之後,讓他們直接去書房。”
方嬤嬤應了一聲,立即派人去知會福管家了。
花顏與安書離出了鳳凰東苑,來到書房。
雲遲的書房裡,掛著一幅很大的南楚山河圖,這幅山河圖以前不太詳細,後來花顏嫁入了東宮後,有一段時間陪著雲遲待著書房處置朝事兒,她閒來無事,不看畫本子和誌怪時,便將她走過的地方詳細地用筆在山河圖上做了細化。
南楚天下,偌大的地方,她那麼多年帶著夏緣走了十之**,隻有少數的地方沒去過,加之她過目不忘記性好,所以,這一幅山河圖的價值,經過她之手,著實是無價之寶。朝廷這麼多年派出繪製山河圖的地質官員,也不如她筆下來的詳細。
安書離第一次在雲遲的書房見到這副山河圖時,好一番震驚。
不說安書離,當初花顏是在雲遲的眼皮子底下被他親眼看著修改細化的,雖然沒驚到,但也被花顏走遍天下幾乎所有的地方而生出許多感慨。那時他心裡想著,她若是早來京城,該有多好,後來又想著她早來京城,豈不是與蘇子斬更早相遇,還是算了,這樣就挺好。
彼時花顏自然不知道雲遲有那麼多的心思想法,隻與他對著這一幅被他修改了的山河圖說了他走過的那些地方的風土人情與民生百態。
如今,這幅山河圖,派上了用場。
從北地九環山調五十萬兵馬前往嶺南,從北到南,最少需要一個月的路程。京城就在這南北中間的位置。依照花灼的書信,閆軍師帶兵離開最少也有半個多月了。
那麼,她拿起雲遲插在筆筒裡的那根她曾經送給他他一直不曾扔掉的乾巴杏花枝指在三處位置,問安書離,“你說,這三處位置,閆軍師應該走哪條路?”
安書離抬眼看去,見花顏指了三個地方,分彆代表了前往山嶺關的三條路。一條是官道,一條是多山,一條是多峽穀。都是繞過京城地界的路。
閆軍師自然不傻,不會帶著兵馬踏入京城地界,蘇子折給他的任務,定然不是攻打京城,而是殺了雲遲,所以,他一定不會想節外生枝,一定想要隱秘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山嶺關,對雲遲的兵馬進行前後夾擊的圍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