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內十分安靜,花顏已昏迷不醒,留了許多的血,孩子還沒出生,太後見怎麼都喊不醒花顏時,急的暈了過去。
敬國公夫人顧不得暈倒的太後,急的伸手掐花顏,“太子妃,醒醒,快醒醒,你再不醒來,你辛辛苦苦懷的孩子就沒命了。”
方嬤嬤也和產婆們在一旁喊,但任憑敬國公夫人怎麼用力地掐,彆人怎麼用力地喊,花顏依舊昏迷著沒動靜。
敬國公夫人恐慌地看著花顏,回頭見天不絕擺弄箱子裡的一排金針,急道,“神醫,你快想辦法啊。”
天不絕心裡也急,細看他的手都是抖的,但還算勉強鎮定,“急什麼?她不過是暫時暈過去了,還有氣呢,我這就給她行針。”
敬國公夫人看清了天不絕手裡抖著的手,心裡沒底的很。
天不絕排好針,讓人將花顏躺平放好,然後從頭到腳,給她行上了針。同時咬牙說,“我拿出自己的獨門絕活了,她若是醒不過來,我也沒法子了。”
敬國公夫人握緊花顏的手,不管她聽不聽得見,哭著說,“太子妃,你快醒來,你若是不醒,孩子也活不了,你醒來,生下她,哪怕看一眼,你也值得辛苦這麼久是不是?”
“我知道你最喜歡小孩子,你一直都盼著孩子健健康康出生,你說殿下臨走前在書房都給他取好了名字,男孩叫什麼來著?女孩叫什麼?瞧我這記性,沒記住。”
“你想想太子殿下,再想想腹中還沒出生的孩子,你忍心舍得再也見不著殿下嗎?你甘心一眼都沒看到孩子嗎?如今京城已被人占領了,你若是再出事兒,殿下得到消息,一準亂了心,蘇子折趁機得了機會,南楚江山就亡國了啊……”
“太子妃醒了!”方嬤嬤驚喜地喊了一聲。
敬國公夫人大喜,抹了眼睛裡糊的淚水,看著花顏,喜極而泣,“你總算醒了。”
花顏虛弱地笑了笑,說不出話來。
天不絕這時趁機說,“彆說話,慢慢地用力,隻要你生出來,有一口氣在,我就能讓他活。”
花顏點點頭。
“快,端參湯來,讓她喝一碗,再拿幾片參片來,喝完讓她含著。”天不絕吩咐。
方嬤嬤帶著人動作利落地端來參湯,一勺勺喂給花顏,然後又讓她含了參片,好有力氣。
花顏覺得疼的整個身子已不是自己的了,剛剛昏迷時,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要飄離身體,若非她意識死命地向生,壓著靈魂,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沒命了。
她能清楚地聽到敬國公夫人所說的每一句話,也能聽到屋中人焦急恐慌地喊她,也能感知到外麵院中站著許多人,其中就有雲讓,他似乎很是後悔和擔心焦急。
那一刻,她想著,她這一生,做的事情,有對有錯,若是真就這麼死了,蓋棺定論的話,她也必是過大於功,是南楚的罪人。因為,她死了,雲遲不獨活,她帶走了南楚扭轉乾坤的希望,且還開了城門,放兵馬進了皇城。
與四百年前,似乎在某一刻,時間重疊,有了異曲同工。
四百年前,她書信一封,讓祖父開了臨安城門放了太祖爺兵馬進城,今日,她下令打開了帝京城的城門,放雲讓兵馬進了皇城。
她夾在時間的縫隙中,靈魂似在被撕扯,一下子撕扯開,又一下子合上,拉鋸的結果,是她強大的意念占了上風,她醒了過來。
她不甘心,她最起碼要看一眼孩子。
她不甘心,她最起碼也要與雲遲死在一起。
她不甘心,這江山若給蘇子折,百姓們豈能有好?給誰也不能給他。
天不絕撤了針,囑咐花顏,“既然醒來,就一口氣生下他,剛剛我已給你把出了脈象,是你心中所求,是個男孩子沒錯。”
花顏終於露出笑意,雖虛弱,但似乎一下子就升起了勇氣,上天待她不薄,給了她最想要的,她一定要抓住,像雲遲一樣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