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一聽有戲,看著雲遲,立即問,“什麼?隻管說出來。”
雲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看不順眼的人,這天下,非蘇子斬莫屬,但是不止下不了手,還要想儘辦法幫他保命。所以,這的確是想起來就犯難之事。但這還不算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我選了太子妃,她卻不願意嫁我,日日與我做對,十分棘手。”
花顏心下又轟隆一聲,覺得天上有塊大石落下,正好砸中了她腦門。她恨恨地說,“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撞南牆不死心。”
雲遲搖頭,“是撞了南牆也不死心。”
花顏氣結,罵道,“雲遲,有沒人說你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雲遲認真地想了想,微笑,“五年前,蘇子斬說過。”
花顏聽聞心下舒服了些,“果然我與他心思相投,可見,便是緣分。”
雲遲眸光沉了沉,“即便你與他有些緣分,但也沒有太大,若是有天大的緣分,在我沒選妃之前,你們便該早早相識,情分深厚,若是那樣,我定然不會選你為妃,也就沒有如今這些事兒了。既然是我先選中了你,那麼,你對他無論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都要悉數地收起來,碾碎了,壓成粉,然後心裡再刮一陣風,散個乾淨。”
花顏嗤笑,將一句他慣常說的話如數還給他,“你做夢!”
雲遲又氣又笑,“你這現學現賣的功夫,著實本事得很。”
花顏冷冷地哼了一聲,伸手拍桌子,“我餓了,快吃晚膳,吃完你趕緊滾。”
雲遲對一旁的秋月吩咐,“進去看看七公主醒了沒有?的確是時辰不早了。”
秋月被雲遲和花顏對決的陣仗早就驚得呆住了,連避諱都忘了,如今聞言驚醒,連忙進了裡屋。
七公主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像是天塌了一樣。
秋月見她醒了,模樣還十分的難以描繪,她立即走到床前,低聲問,“公主,您聽到了?殿下問您醒了沒有?”
七公主驚醒,連忙扯過被子,一下子蒙住了腦袋,嗡聲嗡氣地小聲說,“告訴四哥,就說我沒醒,還要繼續睡。”
秋月見她將自己裹得像個蠶蛹,有些好笑,低聲說,“如今天色已晚,到了該用午膳的時辰了。而且,公主,您還要繼續睡的話,那要睡到何時?難道就住在這裡不回宮了嗎?”
七公主搖頭,“不回去了,宮裡沒趣,我就住在這裡了,反正四嫂的床大得很,給我一小塊地方,我就能睡得著,不會礙著她的。”
秋月無語,“您這是……打定主意不走了?我家小姐不喜身邊有人。”
七公主小聲說,“我睡的時候,四嫂已經睡了,她醒了,我還沒醒,但是她也沒揍醒我將我趕下床,可見也不是太反感我。”
秋月見她這般賴在床上,賴在西苑,無奈,“那好,奴婢出去說一聲。”說完,向外麵走去。
七公主連忙一把拽住她,小聲說,“彆說我醒了,就說我還在睡著。”
秋月點頭。
七公主放心地鬆開了手。
秋月出了裡屋,來到畫堂,對雲遲說,“回太子殿下,七公主說她還沒醒,還在睡著,今日也不走了,要賴在這裡。”
七公主在裡屋聽得清楚,一把掀開被子,險些氣懵,這……四嫂這婢女是不是不夠心眼?雖然話說得沒錯,但是哪裡有這樣說話的?不是告訴她不要說她醒了嗎?這話不是明擺著告訴外麵的人她是醒著的嗎?
雲遲聞言,似乎笑了一下,倒是沒意見,頷首,“既然她還想繼續睡,那就罷了,讓她繼續睡。”說完,對外麵吩咐,“方嬤嬤,將晚膳端上來。”
方嬤嬤連忙應是,立即去了。
花顏看了秋月一眼,心下也是有些好笑,屋裡屋外就這麼一牆之隔,她和七公主嘀咕,靜聽的話還是能聽得清楚的。這七公主倒也是真可愛,怪不得雲遲對她特彆對待,想必也不全因為他母後教養其在名下,應該與這性情也有關。
她倒也沒多大的意見,床的確是大,她睡覺似乎很乖巧,不踢被子,也不踢人,礙不著她什麼,留一日就留一日!當做她壞心眼讓人家食不下咽寢食難安的補償。
不多時,方嬤嬤端來晚膳,其中有一碗薑糖水,端到了花顏麵前。
花顏想起幾日前,那道靜庵的老尼姑給她與蘇子斬一人一碗水,她的是紅糖水,蘇子斬的是薑糖水。他那嫌惡的樣子,至今記憶猶新。
她慢慢地端起來,一口一口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