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似乎是真的疲乏了,剛沾到床,說了一句話後,便很快就睡了。
花顏瞪了他半晌,見他漸漸地呼吸均勻,進入了睡眠,心下氣悶,想踢醒他問問,他不是說了剛吃完飯便睡對身體不好嗎?那他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過念著他睡品確實極好,昨夜他淋了個落湯雞,自己半絲沒濕衣,這一場大雨如此之大,他想必安排雨後救災等諸事忙累了整整一日,便也懶得計較了。
於是,她拿起娟帕,攢成團,砸滅了燈盞,裹著被子身子轉向裡側也睡了。
床很大,兩人的中間空出了很大一塊地方。
半夜,花顏被渴醒,忘了外側還睡著一個人,迷迷糊糊地推開被子就要下地,手碰到一個硬邦邦的身板,才想起來雲遲在她房中,她愣了愣,睡蟲跑了一半。
雲遲醒來,嗓音帶著好聽的暗啞,“怎麼了?”
花顏見他醒來,自然地撤回手,不客氣地指使他,“我渴了,你既然醒來,就去給我倒一杯水來。”
雲遲二話不說,起身摸黑走到桌前,找到火折子,掌了燈,倒了一杯水,拿回床前,遞給花顏。
花顏接過,咕咚咚一口氣喝乾,將空杯子遞給他,然後倒頭又睡去。
雲遲啞然失笑,低喃,“這般不客氣。”
花顏睡意濃濃地哼哼了一聲。
雲遲放下杯盞,揮手熄滅了燈,也繼續睡了。
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日清晨,下了兩夜又一日的大雨終於停了,陰雲散去,日頭晴朗。
花顏醒來時,不算晚,雲遲已經不在了,她穿戴妥當下了床,秋月走了進來,看著她臉色尋常,小聲問,“小姐,太子殿下昨日怎麼宿在了這裡?”
花顏麵無表情地說,“他說懶得折騰了,我前日占了他一半床,昨日還他一回。”
秋月無語,“還帶這樣的。”
花顏哼笑,“他是打定主意要讓我嫁給他的,所以,自然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半張床而已,咱們在市井裡混日子時和一幫糙漢子搶一間破屋子,草席都擠滿了照樣睡得香,也沒什麼。”
秋月點點頭,湊近花顏耳邊,又悄聲說,“今日一早,奴婢收到外麵遞進來的消息,川河口一帶發了大水,堤壩又決堤了。咱們那些去年買來今年不曾耕種的荒地都被大水淹了,那十幾處商鋪也都泡了水。”
花顏聞言挑眉,“外麵的消息這麼快就能送進東宮裡來了?不錯。”
秋月小聲說,“自從聽聞太子殿下要接小姐來東宮時,公子就著人安排了,東宮真跟個銅牆鐵壁沒二樣,用了三個月,才撬開了一角,如今也不過是能通過廚房采買那邊遞個話而已。我們若是在東宮內做什麼,還是不行的,不比趙宰輔府,藏起送出個披風那般簡單。”
花顏笑著說,“這裡是東宮,自然如銅牆鐵壁,誰都能撬開的話,雲遲這個太子也不必做了。如今即便撬開一角,也已經算是不錯了,你傳話就說不必再深挖了,能裡外遞個話就夠了。”
秋月點頭,又小聲說,“不知朝廷什麼時候才能解決川河口一帶的水患問題,這些年,川河口一帶連年水災,百姓們十室九空了。您雖然賤買了那麼多田地和商鋪,可是就這樣荒廢著,也不是法子。”
花顏道,“川河口年年受災,朝廷這些年一直在找尋辦法和對策,去年我聽聞已經有了初步的治水方案,隻是還不完善,今年再有一年,估計就會差不多了。咱們賤買的那些田地和商鋪,統共也沒花多少銀子,一旦川河口的堤壩和水患之事解決,那麼,賤買的那些地和商鋪便能翻上十倍不止。今年虧點兒就虧點兒,也不算什麼。”
秋月點頭,“若是這樣的話,小姐說的極是。”
用過早膳,花顏對方嬤嬤說,“藏書閣在哪裡?帶我過去。”
方嬤嬤連忙說,“緊挨著殿下所住的東苑,殿下今早走時吩咐了,奴婢這就帶您去。”